他骨相極之優雅,暖暖夏風中看她一眼,都讓她心中一激靈。不知怎的,顧汾曾跟她討論駙馬的立場和歸處,她尚能平心靜氣,可換做崔徹提起“駙馬”,她羞紅了臉,只想逃之夭夭。
夜宿
賀初放下箸,“吃飽了,你慢用,我回宮了。”
“這么晚你還能回得去?”
“最近得了塊令牌,偶爾耽誤了,也能回宮?!?/p>
“可如果被問起,你怎么解釋?”
賀初想起浴室里他是怎么一步一步逼迫她的,淡淡道:“就說老師病重?!?/p>
崔徹:“……”
“我又病重了?”
“嗯,說老師病重,可信度高。像老師這等多智近妖的人物如果終年健康無虞、活活潑潑的,總感覺不正常。須得一天睡十六小時,且全身寒涼,盛夏披著裘衣,冬日里一邊賞雪,一邊吐血,才是那么回事?!?/p>
這到底是在夸他,還是在詛咒他?崔徹笑,“可我一向很正常啊,只要是不被刺激得舊病復發。晚上你不必回了,我讓人往宮里遞了消息,就宿在我這里。”
賀初:“……”
上次崔徹病了,她需照顧他,沒回宮理直氣壯。這次則多少有點心虛??伞退拊谖疫@里’這句話聽起來古怪無比,難道又是她多想了?
“你也說你病重了?”
崔徹輕嗤一聲,“那豈不是欺君,我說你要留在這里吃姑蘇醬鴨。”
“???這樣也能糊弄過去?”
“什么糊弄,這理由不好嗎?一則,沒說謊,二則,民以食為天。陛下不也向顧家借廚子嗎?”崔徹瞥她一眼,“放心吧,回去后沒人會數落你。他們不是說了嗎?一個蓬萊仙山,一個無人問津,你我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兩個男子?!?/p>
賀初:“……”
除了顧汾和王熊之外,的確沒人懷疑過她和崔徹。他們甚至能夠正大光明地偷偷摸摸。
賀初托著腮感嘆道:“這不過是從前不曾深想的冰涼現實,意味著在人們眼中,你我是不相稱的。我,配不上你崔南雪?!?/p>
崔徹注視著她,“你介意?”
“本就是事實。”賀初道:“其一,我們同歲。其二,我在清寧長大,游蕩在天狗街,而你是杏子塢的神仙人物。其三,賀氏數百年前是寒門,如今最多算崛起,而你出身天下世族之首,是世家公子中的世家公子。做你的掛名學生已是勉強,更遑論其他。你和我之間如此懸殊,所以,崔南雪,愛上你應該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吧?我這般夠著你,唯有高處不勝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