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1頁）

崔徹：“……”

賀初：“……”

崔徹本打算悄悄來，再悄悄走，這下暴露無遺了，但好在終于能收回酸脹不已的手指。

揉頭的侍女在外邊，那里面的會是誰呢？賀初的心砰砰直跳，還能有誰？除了這座宅子的主人，誰敢進(jìn)她在的浴室。

她偷瞄一眼端坐在上方的人，只瞧見他衣袍是明亮的寶藍(lán)色。那顏色她再熟悉不過了，上次章頤來不流云，他讓她躲在屏風(fēng)后面時(shí)，鶴膝榻上就放著這件衣袍。當(dāng)時(shí)她不小心碰過一回，就像一個(gè)犯了錯(cuò)的孩子，不敢再看，不敢再觸碰，一直到她挪身至榻的另一頭，相距甚遠(yuǎn)，才放下心中的不安。

也就是說，此時(shí)此刻她不僅進(jìn)退失據(jù)，還把崔徹當(dāng)成了揉頭的侍女？

她鼓足勇氣，仰頭張望，只見崔徹坐在腰凳上，似笑非笑地回視她。食指壓在春花般的唇上，是一個(gè)讓她注意措辭的指令。

她不甘心地將眼神挪至他的頭頂，他去了玉冠，映在窗紗上，的確很容易和娘子梳的百合髻相混淆，唉，她在心里長嘆一聲，這個(gè)誤會大了！

“不必了。”她對守在外邊的侍女道：“頭已經(jīng)不疼了，你先退下。”

那侍女應(yīng)下，退了出去。

兩人沉默一陣，崔徹道：“還是多給那丫頭半年的工錢，再給她推薦新的人家，把她打發(fā)了。”

照道理說，他是這里的主人，他的決定不必告知她。

可崔徹這半吊子功夫都能揉得人這么舒服，鶴心說揉頭是那丫頭的絕活，自然不同反響。

“為何？”她舍不得。

“一則，如果那丫頭跟著殿下，殿下是打算日日在我這里浣發(fā)沐浴嗎？”崔徹一張絕艷魅惑的面孔意味不明地逼近她，“殿下還想日日誘惑我不成？”

賀初：“……”

氤氤氳氳的水汽中，唯有他的呼吸干燥壓抑。霧蒙蒙的室里，唯有他的眼神清明深沉。里頭似是狂風(fēng)驟雨，那日石洞里，他就是這樣。

她直覺危險(xiǎn)，向后微不可查地一退，水沒過她的肩頭，只剩一張可憐兮兮的臉與他對峙，上面寫著斗大的一個(gè)冤字。

崔徹忍笑道：“二則，她若是跟著我，我長這么好看，她喜歡上我怎么辦？”

賀初：“……”

“崔氏有一條家規(guī)，侍女是侍女，不允許侍女成為侍妾。這樣無論是主人還是下邊人都落個(gè)清靜，各安其分。別的不說，崔氏這條家規(guī)立得不錯(cuò)。而且你知道的，我更是連侍女也不喜用。”

好是好，可賀初此刻只想穿上衣裳，自由行走，而不想不著寸縷地困在浴桶里，聽崔徹慢條斯理地評議他家的家規(guī)。

“三則，”

賀初想，還有三則……

“你這般模樣以后就連宮里的侍女也不能看，世間只能留給我一人看。”

賀初捫心自問：我哪般模樣，不過就是在水面露出一顆頭啊。為息事寧人，她乖順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