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在大理寺翻閱一些積年的卷宗,也看到了王娘子的。若真是墜馬身亡,又怎么會連尸骨都沒留下呢?”
賀初釋然,原來不單是她,崔徹也曾懷疑王娘子的死因。
“那殿下帶走他之后,打算怎么辦?”
“我讓他自行去白云寺剃度,從此遁入空門,可他說自己貪生怕死愛富貴,不愿也不舍。既然不知悔改,我就想,那不如我嫁給他。他怎么對待王娘子,我便怎么對待他。”
崔徹:“……”
他腳步一頓,無不慶幸道:“幸虧人死了,否則你還得嫁給她。”
賀初一怔,也停了腳步,困惑地看著他。他骨相優雅,眼神明澈,看一會兒便讓人心神不寧。
“在我成親之前,你還是了。你嫁了人又帶走我,那還有什么可信度?”
原來是因為這個,賀初忍不住道:“可老師若一直不娶,我還能一直等著?”
崔徹笑道:“能將婚姻變成一場私刑的娘子,真得很想嫁人嗎?既然不想嫁,又何必勉強。殿下這份我行我素,無論怎樣都能快意一生,不嫁也罷。”
這一位,真是無利不起早,雁過要拔毛啊。賀初明白,這番話,貌似懂得她,其實只為他自己。
她嫣然一笑,“學生平生有三愿。”
“一愿,飲最烈的酒。二愿,馭最野的馬。至于風骨
兩人到了大理寺,安都劃縣而治,崔徹的宅子在春臺縣,所以這件案子由春臺縣的縣丞來查辦。此刻,縣丞和仵作早已候在大理寺,等待崔徹的垂詢。
崔徹不愛穿官服,回來后,換了身鵠白圓領袍衫,去了玉冠,黑發高束,看起來十分輕松。
向縣丞和仵作還禮后,介紹賀初:“這是我的學生,家中排行郎君是中毒身亡。他中的毒,是西域銀月蛇的毒液,經由皮膚滲入血液,通常在三個小時后發作。根據章郎君死亡的時間,可以推算出,他是在黃昏時分中的毒。”
崔徹與賀初對視一眼,黃昏時分是吉時,正是新郎新娘行禮的時候。
崔徹問:“韓翁,章郎君在死前,和長寧公主一起用過的飲食餐具,以及她挾持章郎君的芙蓉劍,驗過沒有?
“都驗過了,沒有毒。”
賀初有兩個她想不通的問題,遂向老韓頭請教:“韓翁,長寧公主說,在章詡死前,她曾在屋子外面,聽到幾聲短暫又沉悶的sheny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