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也曾幾次拉著她往前走,可那日病中是他第一次執(zhí)她的手。她可知,他握著她手時,他有多么慶幸自己舊病復(fù)發(fā)?她可知那一夜,他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驚醒她,讓她窺見他不可告人的心思,兩人從此成為陌路。
“殿下可知和一位郎君像這樣手牽著手,意味著什么?”他問得面無表情。
賀初神色坦然,“誰不知道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我阿耶都說了,顧兄丁憂之后,便可向他們提親,老師可有意見?”
崔徹抿了抿嘴,顧汾丁憂結(jié)束再提親,他還能有什么意見?不消說,那時,顧大人一案已真正結(jié)案,他再也沒什么理由阻止他們。
顧汾溫然一笑,對賀初道:“其實(shí)不用為了省時間,就讓我們的婚禮一切從簡。帝姬下嫁,怎么能讓你受委屈?我想讓全安都城的人看看,我是懷著怎樣的心意迎娶長寧公主的。”
那句“我們的婚禮”,刺耳如錘。原本崔徹在病中,對這樁婚事并沒有太強(qiáng)烈的真實(shí)感,此時此刻,它卻真實(shí)得令人不敢相信。他跟賀初仿佛是月在手,水越是清澄明澈,倒越顯得那輪明月只是一場幻覺。
“自古帝姬出嫁都太奢侈了。我回宮后,闖了不少禍?zhǔn)拢炊辉敢驗(yàn)榇耸卤怀紓儏ⅰUl不知顧家富可敵國,我知道顧兄的心意即可。儀式不必大事鋪張,不妨簡之又簡,不圖那些無謂的熱鬧,阿耶阿娘也皆贊成我的想法。”
他注視著她,“我聽你的。”顧汾向來不喜鋪張,唯有婚禮一事,擔(dān)心因不夠鄭重讓賀初受了委屈。可他不僅能娶到自己心愛的女子,且那女子不拘世俗禮節(jié),與他無不相投。”
“不過,你打算托誰向我阿耶阿娘提親?這個人倒是要格外慎重。他既要能討得我阿耶阿娘歡心,還要懂得機(jī)變。我阿耶雖是君王,但在賀氏宗親中,有比他地位尊崇的長者,難保不會提出異議、生出事端,而這個人只要一張口,就能所向披靡。所以顧兄,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關(guān)于這東風(fēng),你可要想好了。”
“這有何難?我早就想好了。”
崔徹連當(dāng)自己不存在都不可以了,撇了撇嘴,心想,不會就是我吧?
果然,顧汾道:“還有比師兄更合適的人選嗎?”
崔徹氣笑了,“顧色清,你上巳節(jié)一聲不吭就拐走了我的學(xué)生,你還指望我給你做媒?”
“可師兄本就是我跟阿初的媒人啊,若非阿初是師兄的學(xué)生,我怎么能那么順利毫無周折就見到長寧公主本人呢。再者,師兄既得陛下娘娘信賴,又最能隨機(jī)應(yīng)變,所以師兄做這個媒人再合適不過了。”
崔徹想,機(jī)智還是我的錯啰?
系統(tǒng)忍不住老懷安慰:“其實(shí)要說媒人該是我才對。不過你們成婚,我就不用灰飛煙滅了,這個媒人就算讓給崔南雪又能怎樣。”
崔徹道:“誰稀罕?”
賀初看向他,“你們能不能不要當(dāng)著顧兄的面吵?”
崔徹道:“他又聽不見。”
“他雖聽不見,可我們在商議婚事,你們這樣吵,不影響氣氛?”
系統(tǒng)道:“可今日探花郎不是來探望崔南雪的嗎?”
崔徹幽幽道:“她早忘了,不過我不怪她,誰讓她那般恨嫁呢。”
賀初:“……”
系統(tǒng)道:“嘿嘿,探花郎還給他帶來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