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陳國公府的婚禮上,宋媽媽就說她快三十了,日新月異,如今她直接越過三十,步入晚年了。
原本,宮里幾位娘娘為了爭寵斗來斗去,讓她阿耶很是頭疼,直到她回宮。為了讓她嫁出去,他們有了共同的話題和目標。雖然她雷打不動地嫁不出去,卻對后宮的凝聚力產生了不少積極作用。此外,幾場春日宴下來,促成了多樁大好姻緣,傳出不少佳話,很符合阿耶為增加本朝人口,一向鼓勵婚嫁的婚姻政策。
“殿下,今日前來的郎君陣容空前,比如有王熊將軍。”
賀初想了一想,哦,原來是他,在心里冷笑一聲,王熊來黃花林獵艷了。
宋媽媽覷著她的神色,看來殿下還不知道被王熊拒婚的事。殿下如果能在今天找到一位情投意合的郎君,那不是對他拒婚最好的反擊嗎?
“還有,探花郎小顧大人也會來。”
小顧大人?賀初確認道:“去年阿耶欽點的探花郎顧汾?”
“就是他。小顧大人還在丁憂中,那幾位娘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請到他的。總之,他也會來。”
賀初暗想,這倒是一個接近顧汾的好機會。
黃花林里,她躲開人群,爬到杏花樹上曬太陽。
風輕輕暖暖,花香薰得人慵懶。顧汾人還沒到,她困得下一秒就能睡著。不經意往樹下一掃,硬生生對上一張熟悉的臉,那人目是湖中春水,唇是岸上唇花,超逸脫塵,惑人心魄。
她抿了抿嘴,別過臉去。今天要查閱顧齊一案的卷宗,與卓青蓮討論案情,所以跟崔徹約好在大理寺碰頭。不過半日而已,她很想念他嗎?可那人此時此刻的表情,就像山巔經年不化的雪……
想到這里,賀初心里一哆嗦,人立刻清醒了,只見崔徹一身暮山紫衣袍,立在杏花樹下,滿樹杏花都暗了顏色。他微瞇著眼仰頭視她,在灼人的陽光下,散發著陣陣寒氣。
他怎么來了?她不是讓宮女帶了口信去大理寺嗎?
不知怎的,雖說她來黃花林的目的是為查案,可她就像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被崔徹抓了個現行,腳底一滑,竟從樹上翻了下來。
她扶著樹站穩,靜了一靜問:“老師怎么來了?”
崔徹將空空的手挪到身后。她掉下來的時候,他本要接住她的,可中途她微不可查地一挪,硬生生避開了他接住她的可能。
兩人站的距離并不遠,可他卻覺得,他們就像兩岸的樹,遙相對望,不可逾越。這一路,三三兩兩的人群中有男有女,或賞花,或吃茶,或游湖,唯獨沒有她。他越走越遠,越走越深,風景似乎也越來越晦暗。直到發現她一個人躲在樹上,心情才莫名好起來。可她到底是為查案還是為相看顧汾,如果只是為查案,她為什么這般做賊心虛的樣子?
他向前挪了半步,身影覆蓋著她,些許譏誚彌散出來,“我不能來?”
這時,系統晃了出來,“殿下,你不是很想見探花郎嗎?他來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賀初注視著崔徹,內心崩潰地想,還好他聽不見,
就連崔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參謀很有眼光,顧汾是他父親最欣賞的學生,論心性,比那個七歪八扭的王熊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