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邪聽她一本正經自圓其說,實在忍不住,略低下頭輕輕笑了起來。
夜游第一次發現自己順服口中之舌后,竟然能講如此這般多話。
“但是吧,無論如何,銀子既然給了你,就當我主動了結此事了。
給了你的,就是你的,我絕不會再要回來。
雖然我此刻身無分文,那我就少吃點,多餓點,耍耍雜技。
我看昨夜我踢飛盤子時,臺下一眾都看得目瞪口呆,想必我是十分厲害的了……”她知道這段話后半段是在胡說八道。
殷無邪也知道她在開玩笑,并不出聲打擾。
她努力把話繞回來:“我其實是想說……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聽你徒弟說,你正在修習心道,想必是想進入最后一道境界,成神吧。
既然你說神要有慈悲天下之心,我也算是天下的一部分,你也慈悲慈悲我吧。
”“我”她微側著臉,眼神繞過他的臉龐,眼眸里流露出的黯然與痛苦真真實實。
“我自幼無父喪母,幸得一好心人收養,這才活了下來。
恩人是個武師,見我有些許天賦,便傳授我輕功。
可憐恩人不久前因病去世,如今我孤身一人,無親無友,也無牽無掛。
這些年來我一直想,若好心人沒有收留我,我早死了。
既然我活了下來,那也該為這世間回饋些什么。
所以,我覺得我挺適合當你們萬歸宗的那個,上門徒。
合適的人做合適的事,靠自己的努力,不傷害任何人。
我想以造福蒼生為立派之本的萬歸宗,應該是不會說什么的。
”“何況如果因為我,會影響其他修心道的男子,讓他們失了清心寡欲,那是他們本心就不夠純粹。
就像,就像一個饑腸轆轆的人說自己能夠克服食欲,但事實是他面前本就一無所有,這能叫克服食欲嗎?這叫本來就沒有,他沒有選擇。
只有他在餓了無數日夜快要瀕臨崩潰之時,面對突如其來一大桌的美食,依然能夠將食物分享給更需要的人,這才叫真正的克欲,你說對吧?”殷無邪斂了笑意,神色歸于肅然,抬手撤去了結界,鴉青色大氅微動。
他側身轉向店家,道:“勞煩店家,與我一碗茶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