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審訊記錄,”威龍的聲音在炮火間隙響起,帶著一種冰冷的敘述感,“現在龜縮在斯梅代雷沃核心城區負隅頑抗的哈夫克第79旅團殘部,后勤供應……確實比外圍部隊好得多。他們的旅團長,齋藤文明大佐,”威龍的手指劃過屏幕上一個名字,“俘虜評價他‘很會享受生活’。”
屏幕上顯示著一段摘錄:
口供來源:高尾真奈,哈夫克第79旅團后勤支援分隊,二等兵(人類)
審訊人:gti情報處駐第78集團軍特派員
……齋藤大佐……他……他的指揮部里……有紅酒……真正的牛排……從北海道空運來的……還有咖啡機……他喜歡喝手磨的藍山……他……他讓我們把搜刮來的好酒都送到他那里……還有……還有巧克力……
(記錄備注:受訊者情緒極不穩定,語無倫次,多次中斷哭泣,提及齋藤時表現出強烈恐懼。生理檢測顯示其遭受過嚴重戰場心理創傷。但相比其他激烈抗拒或完全沉默的真人俘虜,以及那些搭載‘機魂’、邏輯混亂或充滿攻擊性的機兵俘虜,該俘虜配合度相對較高,提供的信息雖混亂但具一定價值。)
威龍關掉屏幕,微光消失,掩體重新陷入昏暗,只有外面爆炸的火光不時閃爍。
“一個很會享受的……劊子手。”
黑狐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帶著一絲不屑和寒意,“用搜刮來的民脂民膏,在廢墟里開小灶,然后指揮炮火把提供這些東西的平民和我們的戰士炸成碎片。”
“媽的!畜生!”
烏魯魯狠狠咽下最后一口和果子,包裝袋被他揉成一團,狠狠砸在地上,“等老子沖進去,非把他那瓶什么藍山咖啡從他屁眼里灌進去不可!”
“前提是,”紅狼沉穩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疲憊的清醒,“我們能熬過今晚的炮火,活著沖進那片廢墟。”
仿佛是為了印證紅狼的話,又一陣更加密集、更加猛烈的炮火覆蓋降臨了!
掩體劇烈地震顫,頂棚簌簌落下大片的灰塵和碎石,砸在眾人頭盔和肩膀上。
爆炸的巨響如同重錘,狠狠敲打著每個人的耳膜和神經。
駭爪猛地抱緊了膝蓋,將頭深深埋下。黑狐和磐石下意識地按照無名的方法,更深地沉入那種“龜息”狀態。
牧羊人的祈禱聲更急促了。
烏魯魯握緊了機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威龍再次閉上了眼睛,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r14步槍槍身,像是在計算著炮擊的節奏。
而無名,依舊背對著所有人,在忽明忽暗的爆炸火光映照下,穩定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他那柄幽藍的匕首。
鋒刃反射著炮火的橘紅與慘白,冰冷的光在他專注的眼眸中流轉。
那穩定的擦拭動作,那低沉如龜的呼吸,成了這片鋼鐵與火焰的死亡搖籃曲中,唯一恒定的節奏。
他在等待,等待炮火的間隙,也等待黎明的鋒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