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裝甲艙門在身后“哐當”一聲合攏,隔絕了斯帕拉托沃茨營地最后一絲喧囂,卻將引擎的怒吼、裝甲板在顛簸中發出的呻吟以及外面永無止境的炮擊背景音,成倍地放大在zbd25履帶式步兵戰車的狹小空間里。
一股濃烈的機油、汗臭、槍油和金屬受熱后特有的混合氣味撲面而來,瞬間塞滿了每個人的鼻腔。
昏暗的紅色戰斗照明燈下,一張張被頭盔面甲遮蔽了大半的臉龐,只剩下緊繃的下頜線條和偶爾反光的護目鏡片。
“磐石,路線確認,東部工業區外圍,w7入口!”
威龍的聲音通過車內通訊頻道響起,帶著金屬的質感,穿透了引擎的轟鳴。
他坐在車長席上,眼前的綜合顯示屏亮著幽藍的光,斯梅代雷沃城區東部的立體地圖和預設的進攻路線清晰呈現,那片代表“鑄鐵廠”的區域,被無數象征高威脅的紅色光點密密麻麻地覆蓋著,如同一個發著高熱的膿腫。
“收到,指揮官!東部工業區,w7入口!”
磐石的聲音從駕駛席傳來,年輕卻異常沉穩。
他雙手緊握著粗壯的方向舵桿,覆蓋著外骨骼的手指精準地操作著控制面板。
車身猛地一震,履帶碾過一道深深的彈坑邊緣,泥漿和碎石噼里啪啦地甩在厚重的復合裝甲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步戰車龐大的身軀在泥濘中咆哮著,如同深陷沼澤的鋼鐵巨獸,履帶卷起粘稠如粥的黑褐色泥漿,甩出長長的污濁尾跡。
威龍的目光投向車長潛望鏡。
視野所及,是巴爾干深秋被徹底蹂躪過的土地,一片觸目驚心的死寂。
連綿的丘陵和林地早已面目全非,曾經蔥郁的樹木只剩下焦黑的、猙獰指向鉛灰色天空的殘肢斷臂,如同大地伸出無數絕望的手臂。
雨水浸泡著翻起的黑色泥土,形成無數渾濁的水洼,倒映著破碎的天空和扭曲的殘影。
道路?
那不過是被炮彈反復犁過、又被無數鋼鐵履帶和車輪蹂躪后勉強辨識出的爛泥溝壑。
巨大的彈坑隨處可見,里面蓄滿了渾濁的、漂浮著油污和可疑碎片的積水,像大地上潰爛的膿瘡。
更令人窒息的是散落在這片焦土上的鋼鐵殘骸。
它們如同史前巨獸的森森白骨,無聲地訴說著這里曾發生過的慘烈搏殺。
gti的軍用卡車扭曲著翻倒在泥水里,車廂被撕裂;
涂著沙漠迷彩的“猛士”高機動車被爆炸掀掉了頂蓋,只剩下焦黑的骨架;
龐大的ztz24d主戰坦克側翻在農田里,炮塔被某種可怕的力量硬生生擰了下來,黑洞洞的炮口無力地指向地面;
zsl25ng輪式步兵戰車和同型號的zbd25履帶式步戰車的殘骸更是比比皆是,有的被燒得只剩下焦黑的框架,有的則被精確的穿甲彈開了膛,內部的管線像內臟一樣流淌出來。
與它們交織在一起的,是哈夫克冰冷的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