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拱起的裝甲板如同被注入了過量能量的氣球,猛地向外膨脹、扭曲。
隨即,在連續的內部爆炸中被徹底撕碎。
燃燒的金屬碎片、融化的納米聚合物如同粘稠的銀色巖漿般四處飛濺。
最后一點掙扎的能量反應信號,在威龍hud的戰術界面上,如同風中殘燭般猛地跳動了一下,然后……
徹底熄滅,歸于死寂的黑暗。
槍聲停歇。
只剩下暴雨沖刷燃燒殘骸的嘩嘩聲,以及金屬冷卻時發出的、悠長而絕望的“滋滋”呻吟。
那堆曾經試圖“復活”的鋼鐵垃圾,徹底化作一堆毫無生氣的、冒著青煙和殘留火苗的廢鐵。
那些詭異的銀灰色物質,在ipr子彈的高溫焚燒和動能撕扯下,也徹底失去了活性,變成焦黑的、如同瀝青般的殘留物,凝固在破碎的金屬上。
威龍緩緩垂下滾燙的槍口,槍管在雨中蒸騰著白氣。
他站在原地,冰冷的目光掃過那堆徹底死去的殘骸,又緩緩移向雨幕深處,斯梅代雷沃的方向。
頭盔下,他的表情隱藏在陰影中,只有那雙眼睛,銳利如刀鋒,映照著廢墟的火焰和冰冷的雨絲。
納米幽靈被暫時驅散,但前方的城市廢墟中,潛藏的未知與更強大的敵人,正如這無邊的雨幕,更加深沉地籠罩下來。
過了一陣,鉛灰色的厚重云層終于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慘白的、毫無暖意的秋日陽光,如同吝嗇的施舍,勉強灑落在斯帕代雷沃茨這片飽受蹂躪的土地上。
持續了數小時的冰冷凍雨終于停歇,但空氣依舊濕冷刺骨,混雜著硝煙、焦糊、血腥和金屬銹蝕的濃烈氣息,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胸口。
雨水在彈坑里匯聚成渾濁的鏡面,倒映著破碎的天空和扭曲的鋼鐵殘骸,反射著慘淡的光。
zbd-25步兵戰車如同負傷的鋼鐵巨獸,沉重地碾過路邊一輛仍在微弱燃燒的敵方輕型裝甲車殘骸。
燒焦的金屬骨架在履帶的碾壓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和斷裂聲,車身隨之猛地一沉、一震。
“呃……”
駕駛席上,磐石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
盡管有外骨骼系統支撐、緩沖和分擔了絕大部分沖擊力,但胸口的骨裂傷處依舊傳來鉆心的劇痛,如同被燒紅的鐵釬反復捅刺。
汗水瞬間浸濕了他的額發,順著蒼白的臉頰滾落,滴在冰冷的方向盤上。
“穩住,小子!”
蜂醫的聲音從后艙傳來,帶著德國人特有的那種混合著關切和命令的語氣,“外骨骼不是萬能的!它只能幫你扛住骨頭別散架,可沒本事替你止痛!深呼吸!別跟方向盤較勁,它又沒惹你!”
他正蹲在烏魯魯旁邊,用便攜式骨骼掃描儀檢查這位暴躁澳大利亞大叔的肋骨狀況。
烏魯魯疼得齜牙咧嘴,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但嘴里依舊不閑著:
“這破路……比袋鼠蹦過的紅土路還操蛋!磐石小子……你他媽開穩點……老子這身老骨頭……快被震成篩子了!哎喲……蜂醫!你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