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8年1月的波黑東部,德里納河畔的福查(foa)鎮(zhèn),深陷于一種山雨欲來的死寂之中。
凜冽的寒風從黑山的方向席卷而來,刮過皸裂的石灰?guī)r山脈,灌入狹窄的河谷,發(fā)出嗚咽般的嘶鳴。
天空是鉛灰色的,低垂的云層仿佛隨時會砸落下來,將這座曾經(jīng)以秀麗河山和奧斯曼古橋聞名的小鎮(zhèn)徹底壓垮。
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被風卷起的廢紙和塑料袋打著旋兒。
大多數(shù)窗戶都用木板釘死,或是用沙袋堵住,偶爾有幾扇后面,會閃過一雙警惕而惶恐的眼睛。
鎮(zhèn)外,原本青翠的山林如今布滿了猙獰的疤痕——
扭曲的反坦克壕、縱橫交錯的鐵絲網(wǎng)、用混凝土和原木匆忙加固的火力點,以及偽裝網(wǎng)下沉默的炮管。
gti的外骨骼頭盔與軍旗,在這些工事間緩慢移動著。
gti的最高城防指揮官,帕維爾·阿納托利耶維奇·克里緬科中將站在舊城區(qū)的市政廳樓頂,這里已被改造成他的前沿觀察所。
他年近六十,鬢角早已花白,深刻的皺紋如同地圖上的等高線,布滿了他的額頭和眼角,那是數(shù)十年戎馬生涯和極端壓力共同鐫刻的痕跡。
他放下望遠鏡,口中呼出的白氣瞬間被寒風撕碎。
他熟悉這里,十幾年前,他曾作為一名來自頓涅茨克的俄軍上校,在此進行過考察,甚至協(xié)助過當?shù)氐拿裆こ獭?/p>
那時的德里納河水是清澈的,游客的歡笑回蕩在峽谷間。
如今,眼前只有一片肅殺的戰(zhàn)場。
“菲利普,”他頭也不回地對身后的副官說,“他們安靜得令人不安。”
年輕的菲利普·費奧多西耶維奇·波波夫中尉緊了緊大衣領口,聲音有些發(fā)顫:
“將軍,偵察分隊最后一次報告是在六小時前,‘希拉克略’旅的先鋒已經(jīng)抵達南面十公里的拉什查河谷。他們……他們停下來了。”
“不是在停下來,是在磨刀。”
克里緬科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磨砂紙劃過木頭,“他們在等最后的進攻命令,等我們更加絕望,或者等一場更大的風雪來掩蓋他們的進攻路線。”
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如鷹,“告訴各部隊,最后檢查一遍反坦克導彈的電池和夜視儀。告訴特戰(zhàn)干員們,溫暖和睡眠在接下來幾天將是奢侈品,趁現(xiàn)在還能享受,就多享受一分鐘。”
“是,將軍!”
菲利普敬禮,轉身快步離開,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頂顯得格外清晰。
克里緬科重新望向南方。
他知道對手是誰——
弗朗切斯科·格里馬爾迪,哈夫克西線指揮官,“希拉克略”機動旅的旅長。
情報顯示,這是一個冷酷、精明、崇尚技術和效率的職業(yè)軍官,戴著金絲眼鏡,像一位大學教授多過一位前線指揮官。
但正是他,在過去的幾個月里,以驚人的速度撕裂了gti在黑山地區(qū)的防線,將第20近衛(wèi)集團軍的殘部像驅趕羊群一樣趕到了這里。
格里馬爾迪不會等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