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愣了一下,似乎在回憶,然后煩躁地翻動著厚厚的物資清單:
“那批東西……是有。但柴油要優先保障發電機和車輛,抗生素是戰略儲備……”
“給我一部分!哪怕一小部分!”
露娜幾乎是在吼,“柴油可以給水泵供電,抽取地下水!抗生素能救命!那些難民死了,我們守住這座城市還有什么意義?!”
她的激烈反應讓少校怔住了,周圍的軍官也投來目光。
少校盯著她看了幾秒鐘,終于疲憊地揮了揮手:
“好吧……好吧……既然你這么堅持,那我也只好答應你了。不過,我可先說好啊,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你去倉庫找人……不管誰都行啊,告訴他是我批準的,讓他把繳獲的那批火柴和三分之一……哦,不,還是一半的抗生素先調給你吧。至于柴油嘛,最多只能給你兩桶!絕對不能再多了!”
“謝謝長官!”
露娜顧不上敬禮,轉身就跑向倉庫。
在彌漫著濃重機油和灰塵味的軍需倉庫里,她如同一個最挑剔也是最貪婪的搜尋者,不放過任何可能利用的物資。
她甚至在一個角落發現了幾個被遺忘的、印著民用標識的紙箱,打開一看,里面竟然是整箱的衛生巾。
“這個也要!”
露娜毫不猶豫地對倉庫管理員說。
管理員是個年紀不小的士官(從胸前的勛章上甚至能夠看出,其參加過馬里烏波爾戰役),他愕然地看著露娜:
“列兵……這是……女性衛生用品……不是軍用物資……”
“我知道!”
露娜語氣堅決,“這里有很多女性難民!這也是基本的生存需求!難道要讓她們用破布和樹葉嗎?!給我!”
士官看著露娜那雙布滿血絲卻異常堅定的眼睛,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把這幾箱“特殊物資”劃給了她。
當她帶著這些“戰利品”返回難民點時,感覺像是打了一場艱難的勝仗,盡管她知道,這對于龐大的需求來說,依舊是杯水車薪。
然而,最大的挑戰,隨著夕陽西下、氣溫再次驟降,如同潛伏的猛獸,終于露出了獠牙——
燃料!
嚴寒是比饑餓更無聲、更平等的殺手。
沒有燃料取暖,尤其是在這破損不堪、四處漏風的臨時避難所里,一夜之間就足以奪走許多體弱者的生命。
烏魯魯和夜鶯曾經嘗試申請高性能的燃油取暖爐和燃料,但請求毫無懸念地被拒絕了——
所有的軍用燃油都要優先保障作戰車輛和重要設備。
“媽的!難道讓老子們用手搓出火來嗎?”
烏魯魯憤懣地一腳踢在凍結的土塊上。
唯一的辦法,只剩下最原始的一種——
砍柴生火。
但在這座被戰火反復蹂躪的城市里,尋找可燃物成了一場絕望的尋寶游戲。
原本城市里的公園、綠化帶、行道樹,早在圍城戰和最寒冷的初冬時節,就被本地絕望的居民砍伐一空,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樁,如同墓碑般立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