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地下掩體中凝固了。
每一次沉重的爆炸聲浪從頭頂滾過,都讓低矮的混凝土天花板劇烈震顫,簌簌落下冰冷的灰塵,像一場持續(xù)不斷的灰色雪崩,覆蓋在每個人蜷縮的身體上。
硫磺、焦糊味和濃得化不開的恐懼混雜在一起,濃烈得刺喉,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帶著灼燒感。
墻壁在pzh
2000自行榴彈炮那令人肝膽俱裂的155毫米重炮地毯式轟擊下呻吟,每一次炮彈落點靠近,整個地下空間就如同被巨人攥在手中狠狠搖晃,應(yīng)急燈瘋狂閃爍,光線在驚恐的臉上投下扭曲跳動的陰影,仿佛地獄的探照燈掃過亡魂。
威龍的-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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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盾外骨骼在角落的陰影里如同蟄伏的鋼鐵巨獸,深灰色裝甲上又添了幾道新鮮的刮痕。
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頭盔目鏡過濾著刺目的爆炸閃光,冷靜地觀察著這個臨時避難所。
借著閃爍的燈光,他看到了角落堆積如山的物資:
碼放整齊但已蒙上厚厚灰塵的罐頭,大多是豆子和壓縮肉;
幾大桶渾濁的雨水,上面漂浮著可疑的雜質(zhì);
幾箱過期的藥品和繃帶;
還有一些用油布小心包裹的工具和書籍——
這是德拉甘·伊里奇工程師留下的最后庇護所遺產(chǎn),也是米拉和她的鄰居們在煉獄中掙扎求生的生命線。
這些儲備在炮火間歇時顯得彌足珍貴,但在外面毀滅性的鋼鐵風(fēng)暴面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城堡。
“上帝啊……這炮擊……沒完沒了!”
牧羊人背靠著一個裝滿沙袋的掩體角,雙手緊緊捂著耳朵,粗壯的手臂上肌肉虬結(jié),汗水混著塵土在他黝黑的臉頰上沖出幾道溝壑。
他褪色的工裝背心已經(jīng)被汗浸透,緊緊貼在寬闊的胸膛上,隨著每一次沉重的爆炸聲,他的身體就劇烈地瑟縮一下。
“這幫哈夫克的瘋子……想把整個城市都沉到地心去嗎?”
“閉上你的鳥嘴,牧羊人!”
烏魯魯正煩躁地檢查著自己工程外骨骼手臂上的液壓管,剛才劇烈的震動似乎讓某個接頭松動了,正滲出細微的油霧。
“省點力氣!想想我們那輛破車!徹底成了一堆冒煙的廢鐵!媽的!”他一拳砸在旁邊冰冷的水泥地上,發(fā)出沉悶的回響。
角落里,駭爪正半跪在米拉面前。
米拉蜷縮著,臉色蒼白得像紙,深棕色的頭發(fā)被汗水和灰塵黏在額頭上,大眼睛里盛滿了尚未散盡的驚恐。
駭爪的聲音透過頭盔內(nèi)置的揚聲器傳出,努力保持著平穩(wěn):
“聽著,米拉。我們不能帶你走。前面……太危險了。”
她指著外面持續(xù)不斷的、如同世界末日般的轟隆聲,“留在這里,和你的鄰居們一起。這些物資……省著點,能撐下去。等我們……或者其他人,打開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