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無名移開目光,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平靜無波,仿佛剛才的對話從未發生,“我要請假。立法會質詢。”
素世沒有絲毫意外,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她轉身走向靠墻的工具架,在一排排整齊懸掛的工具和配件中,準確地取下一套包裝完好的、亮銀色的貝斯琴弦。
“帶上這個。”
她走回無名面前,不由分說地將那套琴弦放進他攤開的、纏著創可貼的掌心。冰涼的金屬絲圈觸碰到敏感的傷口,帶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g弦(,在燈光下閃爍著內斂而威嚴的光芒。
他伸出手,指尖拂過冰涼的金屬紐扣和光滑的絲質綬帶,一種沉甸甸的質感從指尖傳遞到心頭。
上一次穿上它,是在阿薩拉的國慶典禮上。
阿爾及爾的陽光毒辣得能灼傷皮膚,空氣中彌漫著沙漠的干燥和慶典特有的香料與汗水的混合氣息。
他作為受邀觀禮的軍事代表團成員,穿著這身禮服站在觀禮臺上,看著下方熱情洋溢的人群和整齊的儀仗隊。
然而,就在一片和平喜慶的氛圍達到頂點時,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撕裂了天空。
精心偽裝的哈夫克集團特種兵如同地獄鉆出的惡鬼,用自動武器瘋狂掃射人群,將慶典瞬間變成了修羅場。
他記得自己是如何在混亂中拔槍還擊,禮服的下擺被飛濺的血肉和塵土玷污,金色的綬帶在硝煙中晃動……
那身象征著和平與榮譽的軍裝,卻成了他浴血搏殺的戰衣。
諷刺的是,今天,這身軍裝再次成為他的鎧甲,要面對的卻是一場沒有硝煙、但兇險程度絲毫不減的戰爭。
他沉默而迅速地換上軍禮服。
深藍色的毛料貼合著他健碩的身軀,金色的裝飾在燈光下流淌著冷冽的光澤。
肩章上那代表中校軍銜的兩杠兩星,此刻仿佛承載著千鈞重擔。
當他扣上最后一顆金色的領扣,將大檐帽端正地戴在頭上時,鏡子里的人影瞬間褪去了所有屬于“威龍”這個gti特戰指揮官的鋒芒,只剩下一個代表著國家意志、紀律嚴明、不容置疑的中國人民解放軍軍官形象。
眼神銳利如刀,下頜線條緊繃。
“時間到了,威龍,祝你好運。”
露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威龍最后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氣,推開了休息室厚重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