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狼的呼吸平穩悠長,噴出的熱氣拂過年輕調查員的耳廓。
“手腕繃住,像焊死在骨頭上!別抖!”
紅狼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砂紙摩擦,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食指。”
特首的聲音更低,更沉,帶著一種推心置腹的意味,“我需要你給出清晰、有力、并且……統一的答案。口徑要一致,威龍先生。強調行動的緊迫性、必要性,強調gti的專業與犧牲,強調最終結果是避免了更大的災難。至于過程中的代價……那是恐怖分子造成的,不是我們。”
特首輕輕拍了拍威龍緊繃的背脊,示意他揮桿:
“記住,我們是一個團隊。下桿要穩,目標要準……就像你們在戰場上一樣。”
威龍深吸一口氣,集中全身的力氣,模仿著特首剛才示范的動作,猛地揮動手臂。
球桿帶著風聲劃過空氣。
“嗤——”
一聲尷尬的輕響。
鋒利的鈦合金桿頭沒有擊中球體,反而深深地切入了球下方的草皮中,鏟起了一大塊新鮮的、帶著泥土氣息的草皮。
那顆白色的小球,只是被桿頭的風壓帶得微微晃動了一下,依舊安然無恙地躺在原地。
“……”
威龍保持著揮桿結束的姿勢,看著腳下那塊被自己“處決”的草皮,沉默無語。
陽光照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特首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如常,帶著一種長輩對后輩笨拙的寬容,甚至哈哈笑了兩聲:
“哈哈哈,沒關系沒關系!第一次嘛!力度是夠了,準頭……多練練就好!”
他走上前,拍了拍威龍的肩膀,力道很重,帶著鼓勵,也帶著更深層的暗示,“就像后天的質詢會,重要的不是過程是否完美,而是……最終的結果,要落在我們需要的點上。我相信你,威龍先生。”
他轉向身后那幾位大佬,朗聲笑道:
“看來我們的戰斗英雄,還需要點時間適應沒有硝煙的戰場啊!陳生,該你了!”
那位被稱為陳生的商界巨賈微笑著上前,姿態優雅地站上發球區,動作流暢而自信。
白色的高爾夫球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精準地飛向遠方。
威龍默默地退到一邊,看著那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飛向既定目標的小球,再低頭看看自己腳下那塊被鏟翻的、丑陋的草皮。
維多利亞港的海風吹拂著他的平頭,帶來一絲涼意,卻吹不散他心頭那份比面對無名時更加沉重和復雜的壓力。
他明白,屬于他的“休假”,在踏入這片象征權力頂峰的草坪那一刻,就已經提前結束了。
一場新的、沒有硝煙卻可能更加兇險的戰斗,正在議會質詢席上等待著他。
他需要做的,就是像特首說的那樣,無論過程多么笨拙難看,最終,要把那顆關鍵的“球”,打到“需要的位置”上。
這無關戰場上的生死搏殺,卻同樣關乎這座城市的未來,以及某些人至關重要的“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