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叮”一聲輕響,門緩緩向兩側滑開。
醫院主大堂的喧囂聲浪瞬間撲面而來,像一堵無形的墻。
與樓上病區的安靜壓抑截然不同,這里充滿了生命的嘈雜。
掛號窗口前蜿蜒著長隊,小孩的哭鬧聲,老人低聲的咳嗽,輪椅碾過地面的滾動聲,護士引導分診的溫和嗓音……
各種聲音混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特的、屬于日常生活的背景噪音。
然而,在這片略顯混亂的背景音之上,在靠近大樓正門入口的區域,卻聚集著一股截然不同的能量。
那里人頭攢動,長槍短炮林立。
黑黢黢的攝像機鏡頭、大大小小的照相機、手持錄音筆的記者們擠作一團,形成一個小小的、高度亢奮的漩渦中心。
香港警務處公關部門那位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的負責人,正努力維持著秩序,額頭上微微見汗,聲音在嘈雜中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各位媒體朋友,請稍安勿躁!威龍先生馬上就到,請大家保持秩序……”
當威龍穿著那身標志性的藍白條紋病號服的身影出現在通往大堂的通道口時,如同在滾油中滴入了一滴水。
“來了!威龍先生出來了!”
不知是誰眼尖,高喊了一聲。
瞬間,所有的嘈雜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緊接著,是山呼海嘯般的爆發。
“威龍先生!”
“看這邊!威龍先生!”
“gti對此次成功阻止核災難有何評論?”
“能談談行動細節嗎?”
“據說您親手擊斃了頭號通緝犯‘櫻’?”
無數道目光如同灼熱的探照燈,齊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閃光燈瘋狂地亮起!
咔嚓!
咔嚓!
咔嚓!
連綿不絕的刺眼白光如同暴雨般劈頭蓋臉砸來,瞬間將整個大堂入口處映得亮如白晝,又倏忽陷入刺目的光影交錯之中。
每一個短暫的黑暗間隙,都充斥著記者們爭先恐后、聲嘶力竭的提問,各種口音、各種語言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片難以辨識的聲浪。
人群像洶涌的潮水,在保安人員勉力組成的人墻前劇烈地涌動、推搡著,試圖更靠近一些,話筒和錄音設備如同叢林般伸向威龍的方向。
威龍的腳步在通道口停頓了不到一秒。
就在這百分之一秒的停頓里,一股源自無數次生死搏殺的本能反應,如同高壓電流般瞬間貫穿他的脊椎。
全身的肌肉在無人察覺的層面驟然繃緊,每一根神經都拉響最高級別的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