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突然清了清嗓子:“打擾一下溫馨的懷舊時間——“他舉起外骨骼的受損部件,“誰能幫我按住這個液壓閥?我只有兩只手。“
露娜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挪過去幫忙。
班寧趁機壓低聲音問無名:“所以你……為什么加入gti?像你這樣的……富家子弟,其實可以過很風平浪靜的生活的。“
無名沉默了很久,久到班寧以為他不會回答。
就在她準備轉移話題時,他開口了:
“母親去世后……父親再婚了。“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新妻子帶來了……她的兒子。“
無名抬起頭,褐色的眼睛里燃燒著某種班寧非常熟悉的東西——那是戰士的眼神,班寧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把你陷害了嗎?“
無名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本來我以為,我們倆在沒有血緣關系的情況下能夠和睦相處,但是我錯了。“
機艙再次陷入沉默。
班寧望向窗外,月光下的沙漠像一片銀色的海洋。
她突然意識到,這架直升機上坐著的每個人——深藍、露娜、無名,還有她自己——都是被戰爭和仇恨塑造的怪物。
他們在這里,不是因為什么崇高的理想,只是因為無處可去。
“你知道嗎,“班寧突然說,聲音輕快得有些刻意,“你母親和我可能一起喝過酒。2007年圣誕節,我們在馬賽的一家小酒吧……“
無名的眼睛亮了起來。
在接下來的飛行中,班寧講述著外籍軍團的往事,那些充斥著血腥與酒精的夜晚。
無名時不時插上一句,轉述他母親說過的話。
兩人驚訝地發現,他們甚至認識一些相同的教官和老兵。
露娜和深藍偶爾也會加入談話,但大部分時間只是安靜地聽著。
班寧注意到,無名的表情越來越生動,那雙褐色的眼睛不再那么死氣沉沉。
而她自己——她有多久沒這樣暢快地聊過軍團的事了?
十年?
二十年?
直升機的引擎聲逐漸變成了單調的白噪音,機艙內的光線隨著夜幕降臨而變得昏暗。
深藍的外骨骼裝甲靠在艙壁上,他的頭歪向一側,發出輕微的鼾聲。
露娜的眼皮不斷打架,她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沒有咖啡因的支撐,連續36小時作戰的疲憊終于擊垮了她。
“該死……“她嘟囔著,從戰術腰帶上取下最后一根能量棒,機械地咀嚼著,“回去還未完,請后面精彩內容!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遙遠,“在那里面,多少人失去了生命,多少人被折磨得連自己是誰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