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鋁熱劑煙霧!所有單位向被毀裝甲車聚攏!我們要用鋼鐵墳墓造個熔爐!“
戰(zhàn)場此刻化作殘酷的交響劇場:次聲波武器在雪層下傳導的嗡鳴如同地獄豎琴,鋁熱劑燃燒的藍白色火焰在松枝間流淌成煉金術師的狂草,某個垂死哈夫克特種兵的冰凍肺葉在爆炸氣浪中碎裂時,竟發(fā)出風鈴般的清脆響聲。
當哈夫克的重型雪地摩托從燃燒的gti戰(zhàn)車殘骸上碾過時,融化的復合裝甲在履帶下延展成詭異的金屬血痕,又在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溫中瞬間凝固為閃著幽光的戰(zhàn)爭圖騰。
雪松枝椏在硝煙中凝結成黑色冰棱,猶如千萬柄倒懸的喪鐘。
紅狼的軍靴陷入半融的血泥,每一步都帶起粘稠的咯吱聲——這是血漿與雪水在零下35c形成的特殊凍膠。
三十米外,肖特中校的遺體被氣浪塑造成跪姿冰雕:胸腔彈孔延伸出的放射狀血晶刺破軍服,凝固的憤怒定格在眉弓處,融雪沿著他高舉的右臂滴落,在雪地蝕刻出類似權杖的圖騰。
當紅狼觸碰軍籍牌時,金屬表面殘留的生物電流刺痛指尖。
這塊編號st-0429的鈦合金銘牌正在吸收他的體溫。
西北風卷來燃燒的硝煙殘渣,讓視網膜上的代碼投影與肖特瞳孔最后的光斑重合,形成某種超越生死的認證儀式。
威廉中尉倚靠著仍在滲漏液氮的導彈發(fā)射架,左肩嵌入的炮彈碎片隨著呼吸起伏,如同某種殘酷的機械義肢。
他擦拭觀測鏡的動作帶著精密儀器的節(jié)奏感,沾染腦脊液的鏡片在雪光折射下,將整片戰(zhàn)場切割成幾何狀的死亡拼圖。
他低頭看著中校的臉,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心中的愧疚與責任感交織成了一股難以承受的重擔。
肖特中校臨終時將指揮權交給了自己,這一份重托猶如沉重的鎧甲,牢牢地壓在紅狼的肩上。
旁邊,威廉中尉依舊保持著那副冷峻的面孔,盡管他臉色蒼白,眼中閃爍著堅決的光芒。
他渾身是血,身上的傷口未曾處理,鮮血與泥土混合,仿佛已經無法辨認他本來的模樣。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依舊清明,一如既往地冷酷而果斷。
“中校……死了?”紅狼低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哀痛。
威廉微微點了點頭,眼中沒有任何多余的情感波動,只是淡淡地說道:“是的,臨終前,他把指揮權交給了你。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紅狼。”
紅狼沒有回應,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雙手緊緊握住肖特中校的軍籍牌,那塊代表著權力與責任的小小金屬片,此刻顯得尤為沉重。
看著威廉,他眼中的堅定漸漸增強:“我們不能讓犧牲白白浪費。生死不言,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盡可能帶領所有人活下去。”
紅狼的太陽穴隨著心跳鼓脹,肖特移交的戰(zhàn)術數(shù)據(jù)鏈正在顱內重構戰(zhàn)場全息圖。
他看到自己過去的每個決策都化作血色絲線——03:22放棄右翼導致火力點失守、05:17彈藥分配誤差造成三車連環(huán)殉爆、07:49……這些失誤此刻化作冰錐刺入神經突觸。
但當威廉遞過沾染電解液的指揮終端時,所有痛楚突然坍縮成絕對的冷靜,如同超新星爆發(fā)后的奇點。
隊伍啟程瞬間,暴雪突然減弱至能見度五十米,仿佛天地在為這場死亡遷徙讓路。
紅狼深深吸了一口刺骨的冷空氣,眼前的暴風雪幾乎讓他的視線完全失去焦點。
雪花在空中橫飛,猶如無數(shù)的刀鋒刺入皮膚,每一次深吸氣都帶著無法忍受的冷痛。
步伐沉重,體力的消耗已經達到了極限,但他知道,如果稍微停頓,就可能陷入沉睡,沉睡在這片無情的雪地里,再也無法醒來。
他們的裝備早已遭到重創(chuàng),96式裝甲人員輸送車和16式輪式105毫米突擊炮在突襲戰(zhàn)中損失殆盡,幾乎無法繼續(xù)支援隊伍前進。
沒有了機械的支撐,紅狼只能下令讓隊伍前方的特戰(zhàn)干員們放慢腳步,轉而以步行繼續(xù)前進。
暴風雪毫不留情,吹得人面龐生痛,肢體已經僵硬,步伐緩慢卻依舊堅決。
紅狼的目光掃過隊列,他看得出,每個干員的眼神里都透露著無盡的疲憊與痛苦。
有的干員踉蹌著步伐,腳步幾乎失去控制,面容上浮現(xiàn)出極度的虛弱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