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搖了搖頭,“不過,說起來,我倒是挺感激她的。小時候,哪怕是我被她弄得天天哭來哭去,心里也沒有怨恨,因為我也總是給她還手。她雖然那時候有些頑皮,但也很照顧我,能有她這樣一個姐姐,我覺得挺幸運的。”
紅狼聽著深藍的講述,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眼睛微微瞇起:“你們關系不錯,看來參軍之后,你們依然很親近。”
深藍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些,輕聲說道:“是啊,姐姐一直把我當小朋友看,哪怕從身材上看,我比她高大了不少,她依然覺得我就該聽她的。說實話,她跟我一起長大的時候,天天打打鬧鬧的,直到我參軍后,我們的關系也一直很好。”
他輕松地笑了笑,“不過,還是那句話,盡管她總是喜歡欺負我,但我能從她身上學到很多東西,特別是在戰斗方面,她是個非常強大的對手。”
紅狼微微點頭,心里對于深藍的成長和家庭背景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不過很可惜,我的姐姐只是把我救起來了,她如果也在安東諾夫機場,我的兄弟們能少死不少……前輩,我只能告訴你,安東諾夫機場沒有懦夫,我們這群空降兵都是好樣的。”
紅狼狠狠點了點頭,雖然深藍的背景與他自己截然不同,但他能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一種堅韌和執著,這種精神正是gti特戰隊所看重的品質。
深藍的聲音在風雪中隱約可聞,他帶著一絲懷念和感慨,回憶起姐姐茉劍的變化。“其實,姐姐長大后,性格變得溫柔了不少,變得更好看了,氣質也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暴烈了。以前她總是像個小霸王一樣,處處欺負我,打打鬧鬧的。但是現在,她變了,變得更加成熟、更加穩重了,仿佛是突然從那個只懂得捉弄人的小女孩,蛻變成了一個值得依靠的女人。”
他說到這里,停了停,低下了頭,語氣有些柔和:“前幾天,我重傷了,她是唯一一個能把我從死神手中拉回來的。那時候,我在昏迷中完全沒有意識,她卻忍著疼痛,拼盡全力把我救了過來。我醒來時,她就站在我床邊,臉色蒼白,但眼神卻依然堅定。你知道嗎,我那時候真的很想哭,眼淚幾乎要涌出來了。可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我忍住了。因為我知道,姐姐從小到大都是在看著我長大,她不是那種會輕易流淚的人,能忍住的,不僅是我,還是她。”
紅狼默默聽著,目光依舊專注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仿佛并不急于回應深藍的話。
老城區的景象逐漸映入眼簾,暴風雪肆虐,四周的一切似乎都被冰雪壓得透不過氣來。
他的目光在這些廢棄的建筑中掃過,眉頭微微皺起,仿佛早已習慣了這種冷酷無情的景象。
他不由得感嘆:“這些建筑,承載著多少過去的故事,現在卻被戰爭和時間無情摧殘,成為冰雪覆蓋下的廢墟。蘇式混凝土樓房,赫魯曉夫筒子樓,曾經的文明和繁華,如今都成了被歷史遺忘的影像。它們的外表雖然依然堅固,但內里已經空虛無力,就像那些曾經依靠它們生存的人們一樣。很難想象,在這塊土地上堅強生存的民族,曾經和我們角逐過世界的霸主地位。”
暴風雪讓空氣更加冰冷,每一步走在這片廢墟上,都像是走在一片被凍住的死寂中。
街道兩側空蕩蕩的,曾經繁華的商業區早已成為歷史的遺跡。
玻璃窗被破壞,店鋪門前的招牌已經脫落,殘垣斷壁之間是無盡的寂靜。
就算是深藍這種土生土長的俄羅斯人,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覺得這里的冷,遠遠比他家鄉斯塔夫羅波爾邊疆區的冷要凜冽得多,甚至連冷空氣都帶著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息,仿佛連生命都在這里被凍住。
“這種冷,是我在斯塔夫羅波爾從未感受過的。”深藍低聲說道,眼神中有些空洞,“這里的冷,不僅僅是氣溫低,更是一種無望的冷。這里的每一塊磚,每一根鋼筋,似乎都在訴說著一種歷史的悲涼。這里曾是人們的家園,但如今只剩下廢墟與沉寂。”
紅狼沒有立刻回應,只是繼續向前行走,指揮著特戰隊員們在這個廢棄的小鎮中尋找潛在的敵人。
暴風雪的能見度很低,視野被白茫茫的雪花遮蔽,戰士們時刻保持警覺,隨時準備應對突如其來的危險。
深藍的目光掃過那些破敗的建筑物,心中似乎在想著什么。
是的,這個小鎮在俄羅斯的廢棄小鎮中或許并不算顯眼,也許在這個戰火紛飛的世界里,它只是千千萬萬相似的戰后廢墟之一。
但是,站在這里,深藍卻突然意識到,無論是這座城市,還是他自己,已經深深被歷史的塵埃埋沒了。
“不過,說實話,”深藍抬起頭,向紅狼問道,“你覺得這里,跟那些已經廢棄的其他城市、鎮子比,真的沒什么不同嗎?”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言的惆悵,“俄羅斯有太多這樣的地方了,像科爾松一樣被遺棄的小鎮到處都是。人們生活的地方,曾經曾經充滿了生機和活力,如今卻成了荒涼的戰場和廢墟。我們從小鎮走出,回望時,已經不再是我們熟悉的家鄉。”
紅狼瞥了他一眼,似乎從深藍的話中聽出了些許感傷。
那一瞬間,他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一些,但很快又恢復了那種冷靜的殺氣:
“我們不能讓這些廢墟再成為敵人的棲息地。只要我們還能站起來,便不能忘記為什么站在這里。每一個廢墟,都是我們前進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