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狼拄著步槍站在一旁,繃帶被鮮血再次浸透,他望著腳下這片被戰火徹底洗禮的鋼鐵叢林,眼神深邃。
駭爪靠在一個相對完好的設備箱上,左臂的傷口已被重新包扎,她仰頭望著那面在風雪中舒展的紅旗,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淺笑。
無名則如同融入背景的雕塑,獨自站在爐頂另一側的陰影里,目光穿透風雪,望向貝爾格萊德的方向。
威龍中校沒有在爐頂。
他獨自一人站在高爐下方,那片曾是堡壘入口的廢墟之上。
他外骨骼上布滿了新的刮痕和焦黑。
一枚剛剛由,被他緊緊地攥在覆蓋著金屬護甲的手心里,冰冷的金屬棱角幾乎要嵌進掌心。
雪花落在他布滿硝煙、汗水和深深疲憊的臉上,迅速融化,如同無聲的淚水。
眼前是巴爾干半島初冬的漫天飛雪,覆蓋著這片剛剛經歷了煉獄的土地。
戰友們插上高爐的紅旗在風雪中飄揚,宣告著斯梅代雷沃戰役的結束。
廣播里傳來消息,真正的戰斗結束要到12月1日——
最后一支負隅頑抗的哈夫克小隊,。
然而,這一切在威龍眼中都失去了色彩。
他的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堡壘逃生通道關閉的沉重撞擊聲,眼前似乎還浮現著齋藤文明在司令部燈光下切割牛排的從容身影。
任務的核心目標——
擊斃或俘虜齋藤文明
——失敗了。
他放跑了最該死的敵人。
縱使部下們浴血奮戰,縱使鋼鐵廠被拿下,縱使戰役獲得勝利,對他而言,這枚冰冷的二等功獎章,更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烙印著無法洗刷的恥辱和深入骨髓的自責。
風雪更急了。
威龍抬起頭,目光越過飄揚的紅旗,越過燃燒的廠區,死死鎖定在西南方向——
那里是貝爾格萊德,是齋藤文明逃脫的方向,是戰爭下一階段的血肉磨盤。
他松開手掌,任由那枚銀鷹勛章掉落在腳下的焦土和積雪之中,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的戰斗,遠未結束。
自責與怒火,將伴隨著巴爾干的飛雪,一同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