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同樣精疲力盡、同樣滿手血腥、同樣被仇恨和職責驅使的女人,隔著白霧死死盯著對方。
幾秒鐘的對峙,漫長如同一個世紀。
奈美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權衡著什么。
最終,她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殘忍而冰冷的弧度,身體緩緩后退,退入身后更加濃密的蒸汽和管道陰影中,消失不見。
她沒有選擇徒手的肉搏,而是選擇了暫時的退卻。
千雪死死握著空倉的步槍,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胸膛劇烈起伏。
她看著奈美江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滿了不甘和燃燒的怒火,但最終沒有追上去。
她喘著粗氣,緩緩退后,開始機械性地摸索著身上的備用彈匣,盡管她知道已經沒有了。
她需要回到威龍身邊,那里還有生死未卜的兄弟。
當千雪拖著疲憊不堪、被蒸汽灼傷的身軀,踉蹌著穿過逐漸稀薄的蒸汽屏障,回到威龍和磐石身邊時,看到的景象讓她心頭一緊。
威龍半跪在地,將重傷昏迷的磐石緊緊護在懷中。
他的一只大手依舊死死按在磐石胸前的傷口上,厚厚的止血紗布早已被鮮血完全浸透,變成了暗紅色。
另一只手上,則緊握著一把沾滿粘稠鮮血的合金刺刀,刀尖還在滴落著血珠。
在威龍腳邊不遠處的蒸汽邊緣,躺著一具穿著hvk-003外骨骼的哈夫克尸體,非常年輕,可能只有十七八歲,稚嫩的臉上凝固著驚恐和痛苦,喉嚨被刺刀精準地割開,鮮血染紅了地面。
顯然,在千雪追擊奈美江的時候,有哈夫克的散兵游勇試圖偷襲,被威龍用最原始的方式解決掉了。
威龍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千雪,那眼神里混雜著深不見底的疲憊、沉重的悲傷、以及依舊在燃燒的、如同熔爐核心般滾燙的怒火。
他沒有問奈美江,只是嘶啞地問:
“磐石……快不行了……千雪……還有止血劑嗎?”
千雪看著磐石灰敗的臉色和微弱到幾乎消失的呼吸,又看了看威龍沾滿血污的雙手和滴血的刺刀,一股巨大的悲涼和憤怒涌上心頭。
她搖了搖頭,默默地走到威龍身邊蹲下,撕下自己相對干凈的袖口布料,試圖替換威龍手中那早已失效的血紗布。
她的手,同樣在微微顫抖。
熔爐核心的深處,只剩下沉重的喘息、鮮血滴落的聲音、和遠處蒸汽管道的死亡悲鳴。
……
環繞式觀察廊上,死亡的氣息如同凝固的鉛塊。
轟!轟!轟!轟!轟——?。?!
密集的爆炸,雷霆之神的狂怒,在狹窄的廊道上空猛烈綻放!
不是一聲,而是幾十聲爆炸幾乎不分先后地疊加在一起,形成一股毀滅性的音爆洪流!
刺眼的火光瞬間吞噬了手雷滾落的通道入口和周圍大片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