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上,東北角一片連綿的山脈被紅筆醒目地圈了出來——長白山。
“這里?”大力湊得更近了些,毛茸茸的發(fā)頂蹭著孟嶼的下頜,帶著洗發(fā)水的淡淡清香。
她看著那圈醒目的紅圈,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帶著純粹的疑問,“為什么是長白山?冬天?”她的語氣里沒有質(zhì)疑,只有好奇,像打開了一道未解的題。
孟嶼沒有立刻回答。他垂下眼瞼,目光落在懷中女孩清澈專注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著床頭燈溫暖的光暈和他的影子。
他伸出手臂,極其自然地環(huán)住她纖細的腰身,微微用力,將人整個圈進了懷里,讓她背靠著自己的胸膛,穩(wěn)穩(wěn)地坐在自己腿上。
這個姿勢親密又踏實,大力沒有絲毫扭捏,反而調(diào)整了一下,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窩著,像找到了最契合的港灣。她仰起小臉,枕在他肩窩,等著他的答案。
孟嶼的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fā)頂,目光重新落回地圖上那個紅色的圓圈,手指無意識地描摹著山脈的輪廓。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兩人輕緩的呼吸聲和窗外風的低語。
“因為……”他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屬于寫作者的溫潤沙啞,像在講述一個醞釀已久的故事,“傳說里,那山巔終年積雪,像披著亙古不化的白首。”
他的聲音不高,在寂靜的房間里卻異常清晰。他頓了頓,感覺到懷里的人安靜地聽著,呼吸拂過他的頸側(cè)。
“我想……”他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溫熱的手掌覆在她交疊放在腿上的手背上,傳遞著安穩(wěn)的力量,“帶著我的愛人去那里。”
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聲音放得更輕,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鄭重其事的溫柔:
“雪落滿白頭峰時,跟心上人一塊爬上去……”椅子的晃動幾乎微不可聞。
“那就真的能,長相守,共白頭了。”
最后幾個字字,他說得很慢,很輕,像怕驚擾了此刻的靜謐,卻又帶著沉甸甸的分量,清晰地落在她心上。
“長相守……共白頭……”
大力下意識地重復著,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飄落。
她的目光依舊落在地圖那圈紅線上,但眼神卻像是透過紙面,看到了漫天飛雪和連綿的銀裝素裹。
沒有立刻的雀躍歡呼,也沒有理性的數(shù)據(jù)論證。
她只是安靜地靠著他,感受著他懷抱的溫暖和胸腔里沉穩(wěn)的心跳。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微微側(cè)過頭,臉頰蹭著他柔軟的毛衣衣料,嘴角一點點向上彎起,彎成一個柔軟又帶著點傻氣的弧度。
“哦……”她應了一聲,尾音拖得有點長,像終于解開了一道復雜的方程,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卻又無比契合的答案。
她抬起沒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地圖上那個紅圈,像是在確認一個即將成真的夢境。
“那,”她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小的雀躍,仰起臉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滿了細碎的星光,“我們要帶很厚很厚的衣服。聽說那里,冬天的風……能吹走小企鵝。”她煞有介事地比喻著,語氣是認真的,卻帶著孩子氣的可愛。
孟嶼看著她眼中閃爍的光,心口軟得一塌糊涂。
他低笑出聲,胸腔微微震動,連帶著靠在他懷里的大力也跟著輕輕晃了晃。
“嗯,”他應著,下頜蹭了蹭她柔軟的發(fā)頂,帶著無限的寵溺,“把你裹成一只最暖和的小企鵝。”
“岳母昨天打電話給我說今年還要出差,所以我臨時決定的。畢竟,我們還有這么多地方?jīng)]有去過。”孟嶼緊了緊懷抱:“我們慢一點,在祖國的大好河山上留下我們兩個人的回憶。”
“媽媽又出差了?”大力問了一句:“我能理解,她的事業(yè)還可以繼續(xù)上升。之前我可能會有點傷心,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抬頭仰視孟嶼:“現(xiàn)在,我有你了…”
孟嶼低頭輕輕貼上了她的唇。
這個輕柔的吻像一片雪花落在唇上,短暫卻帶著暖意融化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