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大力猛地抬起頭,紅腫的眼睛里還噙著淚,眼神卻帶著執拗,“是我的錯!
是我后退觀察時沒有充分評估地質風險!
是我的疏忽導致了這一切!
是我害你……”
“害你”
兩個字后面的話,被哽咽堵住,說不出口。
“傻瓜,”
孟嶼用指腹輕輕擦去她眼角新涌出的淚珠,動作溫柔得像對待稀世珍寶,“保護你,是我唯一不需要風險評估就會去做的事。
看到你有危險,我的身體反應比大腦快。
如果重來一次……”
他頓了頓,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還是會撲過去,抓住你。”
這句話,像一道暖流,瞬間沖垮了大力心中最后殘存的自責壁壘,也讓她一直強撐的堅強徹底瓦解。
更多的淚水涌出,但這一次,不再是恐懼或自責,而是混雜著巨大慶幸、后怕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滾燙情感的宣泄。
她再次將臉埋進他懷里,只是這一次,雙手緊緊地回抱住了他未受傷的腰側,仿佛要將自己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孟嶼感受著她全然的依賴和緊貼的溫度,心中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滿足感填滿。
他不再說話,只是更緊地擁抱著她,下巴抵著她的發頂,感受著她溫熱的呼吸拂過頸側,嗅著她發間混合著淚水、消毒水和淡淡青草香的氣息。
劫后余生的相依,比任何風景都更刻骨銘心。
這份溫存并未持續太久,就被諸葛大力強大的責任感和“項目進度”
意識拉了回來。
護士進來更換輸液瓶。
大力立刻從孟嶼懷里抬起頭,迅速擦干眼淚,恢復了清明的眼神,只是眼下的青黑和微紅的眼眶依舊明顯。
她站起身,認真地向護士詢問了更換的藥液成分、滴速調整依據以及下一瓶輸液的時間,并仔細記錄在筆記本上。
護士走后,她立刻進入狀態: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頭痛指數(vas)有變化嗎?惡心感是否完全消失?”
“嘴唇干燥度改善,但需繼續補充水分。
溫水50l,小口慢飲。”
她將吸管杯遞到孟嶼唇邊,眼神不容拒絕。
“根據康復手冊,骨折肢體抬高促進靜脈回流減輕腫脹非常重要。
這個角度是否舒適?需要微調嗎?”
她小心地檢查孟嶼墊著軟枕的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