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暴喝響起,御史大夫魏征鐵青著臉出列,花白的胡子氣得根根倒豎。他指著李承乾,痛心疾首。
“太子殿下!您可知您在說些什么?儲君之位,系天下安危,豈是兒戲!”
“您此舉,置陛下于何地?置大唐江山于何地?置天下萬民于何地!”
魏征唾沫橫飛,聲聲泣血,仿佛李承乾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惡事。
緊接著,中書令房玄齡也急忙出列,拱手勸道。
“陛下,太子殿下或是一時心緒不佳,胡言亂語,還請陛下恕罪。”
尚書右仆射杜如晦亦是附和。
“是啊陛下,殿下年少,偶有心結在所難免,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萬不可當真。”
他們二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都想把這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給按下去。
李世民的臉色已經從最初的震驚,轉為了鐵青,此刻更是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死死地盯著李承乾,眼神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理由。”
他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他要一個理由。一個能說服他,說服這滿朝文武的理由。
李承乾依舊平靜。
他沒有理會魏征的咆哮,也沒有看房玄齡和杜如晦的眼色,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李世民的身上。
“回父皇,兒臣之過,罄竹難書。”
“其一,兒臣腿有微恙,行止不端,有損皇家威儀,不堪為天下表率。”
“其二,兒臣學業不精,于經史子集一知半解,于治國安邦更是毫無建樹,不堪承載社稷之重。”
“其三,兒臣性情孱弱,優柔寡斷,既無父皇之英明神武,也無先祖之開疆拓土之志,不堪為萬民之主。”
他說得懇切,條條在理,仿佛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實。
這些話,落在百官耳中,卻又是另一番味道。
腿疾?太子殿下不過是有些微跛,何至于此?
學業不精?太子師從孔穎達等大儒,學問冠絕同輩,這純屬自謙之詞!
性情孱弱?更是無稽之談!
這分明就是借口!
“一派胡言!”
李世民終于忍不住,猛地一拍龍椅扶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整個大殿為之一顫。
“朕的太子,朕的嫡長子,難道就是這般自輕自賤的懦夫嗎!”
“你告訴朕,究竟是誰在你耳邊進了讒言!是誰教你說的這些混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