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宏的咆哮在煤塵彌漫的廠區炸開,唾沫星子幾乎噴到陳建華臉上。
他帶來的心腹稽查隊員立刻散開,隱隱形成包圍之勢,眼神兇狠,手按在了腰間。
陳建華卻紋絲不動,吊著石膏臂,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鋒,迎著鄭宏那雙赤紅噴火的眼睛。
“鄭局長,”
陳建華的聲音不高,卻像帶著鐵銹味的鋼釘,一個字一個字鑿進鄭宏的耳膜,
“說話,要講證據。”
他完好的左手緩緩抬起,指向那堆黑亮的煤山。
“你說這是贓物?法院掛了號?批文呢?封存令呢?拿出來我看看!”
“去年那走私案,主犯都崩了,贓物罰沒清單我查過,沒有煤!這批煤,是縣運輸隊破產清算時,抵給農機站的工程款!”
“農機站倉庫裝不下,才堆在廢棄煤場!抵債文書,農機站倉庫的入庫單,煤場臨時存放的交接單,白紙黑字,手續齊全!”
陳建華猛地一揮手,杜輝立刻從懷里掏出一疊蓋著紅章的文件,狠狠拍在鄭宏面前的煤堆上!
紙頁在煤塵中微微顫動。
“至于這些鹽,這些調料……”
陳建華的目光掃過那些麻袋和籮筐,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嘲弄。
“鄭局長管天管地,還管得了工農互助?落萍縣紅旗合作社,響應市里號召,支援困難兄弟單位恢復生產。”
“用自產的農副產品,跟下面公社供銷點換購些基本的生產原料,互通有無,這叫破壞統管?這叫投機倒把?”
他猛地踏前一步,氣勢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劍,直刺鄭宏:
“你鄭宏卡死所有正規渠道,一粒鹽都不給我們,是不是就想看著這幾千工人餓死?看著給前線子弟兵的罐頭爛在鍋里?”
“鄭局長,你好大的官威啊!”
“你……”
鄭宏被這連珠炮般的質問和砸在眼前的證據噎得臉色由紅轉紫,額頭青筋暴跳如雷。
他帶來的稽查隊員也面面相覷,氣勢瞬間弱了下去。
就在這時!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