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的燈光映著走廊冰冷的瓷磚。后半夜的死寂被刻意壓低的腳步聲打破。
兩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和帽子的醫生,推著一輛裝著瓶瓶罐罐和一臺便攜式心電監護儀的推車,走向東區盡頭那間亮著燈的重癥監護室。
兩人帽檐壓得很低,露出的眼睛毫無醫者的平和,只有冰冷的麻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推車轱轆在寂靜的走廊發出單調的滾動聲。
監護室門口,一名持槍站崗的年輕戰士警惕地看過來。
“查房,換藥。”
為首的高個醫生聲音平板,出示了一張偽造的、蓋著醫院夜班總值班紅章的查房單。
戰士借著燈光仔細看了看單子,又掃了眼推車上的藥品器械,沒發現明顯異常,側身讓開,但手依舊按在腰間的槍套上。
厚重的隔離門無聲滑開,濃烈的藥味和生命維持儀器規律的滴答聲撲面而來。
三個醫生迅速進入,反手關上門。
門內,只有儀器幽綠的光映著三張毫無知覺的、傷痕累累的臉。
高個醫生使了個眼色,另一個矮胖的立刻走到門邊,側耳傾聽門外的動靜,同時身體擋住門上的觀察窗。
高個則快步走到吳志軒的病床前,目光落在他手臂輸液的留置針接口上。
他從推車下層摸出一個沒有任何標簽的微型玻璃瓶,里面是幾毫升無色透明的液體。
他熟練地撕開一支注射器包裝,針頭刺入瓶塞,將那致命的液體緩緩抽入針管。
冰冷的針尖在幽光下閃爍著一點寒星。
就在他捏著針管,針尖即將刺入輸液管三通閥的瞬間——
“砰!”
病房內衛生間的門被猛地撞開!
陳建華如同暴怒的雄獅,吊著石膏臂,僅憑一條完好的手臂和身體的沖勢,整個人炮彈般撞向那高個醫生!
石膏臂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在對方持針的手腕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響起!
“啊——!”
高個醫生發出凄厲的慘叫,注射器脫手飛出,摔在地上,針管碎裂,那幾毫升無色液體迅速洇濕了地面。
“動手!”
守在門邊的矮胖醫生見狀不妙,低吼一聲,猛地從白大褂下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三棱刮刀,直撲陳建華后背!
陳建華撞倒高個,身體失去平衡,眼見刮刀帶著腥風刺到!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在密閉空間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