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夜間市集,柳北堯道,“要不要下去逛逛?”我搖頭拒絕,他也極有分寸。
到了府邸,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撩開車簾,接我下車,我猶豫一刻,還是將手搭了上去,接力下了馬車。
暗處忽然傳出沙啞的聲音,“阿意……”
柳北堯反應很快,身體護在我面前,“誰?”
門口暗角走出一道頹長身影,翟言琛胡子拉碴,眼尾深陷,顯得鳳眸更加銳利,“阿意,我想起來了。”
他急切上前,卻被我面前的柳北堯擋住。
“滾開,阿意是我未婚妻。”
柳北堯身形挺拔,語氣微諷,“你的未婚妻?我還記得,翟小將軍和夫人共同祈愿,好不恩愛,如今卻又想起了退婚的含意?”
“如今南意是我柳家未過門的媳婦,與你無關。”
翟言琛眸光發(fā)紅,拳頭緊攥,“你,休得胡言。”
眼看兩人就要動手,我及時叫停,“住手!”
翟言琛收回手,語氣茫然,“阿意,是我錯了,我來認錯了。”我目光冷冷。
翟言琛急切解釋,“是許嫣然,她用蠱蟲控制了我的記憶。”
“我只記得,我有一個最深最愛之人。”
“她喜歡喝茶,她性格慵懶恬靜,她最愛蘭花,她偶爾活潑得像個小孩子,有時又格外沉靜,我曾對她許諾,這一生愿用命來愛護她。”
“我以為,她是許嫣然,可是錯了,一切都錯了……”
翟言琛面色痛苦不堪,他不懂,他原本順遂的人生怎么會變成這樣。出征前,他愛護了這么久的小姑娘還等著和他成親,可是回來之后,他卻是傷她最深之人。
聽著面前人痛苦的呢語,我面色沉靜,“翟言琛,已經(jīng)回不去了。”
無論許嫣然用蠱蟲的事有沒有被發(fā)現(xiàn),都回不去。
翟言琛語氣祈求,“為什么,阿意,哪怕這并非我的本意,也不能……原諒嗎?”
我意有所指,“翟言琛,你做的,就是你所想的。既然得償所愿,就別想太多。”
翟言琛眸底猩紅,“怎么會是我所愿?我怎會忍心傷你。”
他想來接近我。
我不想再多糾纏,看向柳北堯,他很快明了,攔住翟言琛。
此后幾天,翟言琛都在門外等待。
我停筆,吹干信紙,這是我讓父親安心的信。
柳北堯斜靠窗欞上,雙手環(huán)抱,“他日日在門口等待,難道你打算一輩子不出門?”
我慢悠悠地卷起信紙,綁在信鴿腿上,“該說的話我都說了,那能如何。”
柳北堯笑瞇瞇,“我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和我成親。”柳北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