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挑起事先攥在手心里的細線,飛快地向后一拉,被細線拴住的木板立刻讓我抽了出來。
黎景硯用來放置噬人珠的桌子,被我事先掏了一個窟窿出來,黎景硯一直在擋著窟窿的木板上開鎖,現在木板被我抽離,上面的噬人珠立刻掉到了桌子底下。
“你去門外看著,別讓別人來打擾我們!”我說著大牙鷹也是直接出去了。
那下面就是一個盛放著符水的塑料桶。
人們多以為符水不過是治病的偏方,將黃紙符箓焚成灰燼,混進清水里喝下去便能祛疾,這實在是一種誤解。
實則符水與符箓符咒本是同源,道家符箓派向來以“符水咒術”并稱,甚至有“符水派”的別稱,可見其分量。
真正的符水秘法,講究的是“書符時有神,化符時有氣”。
這水看似尋常,實則能驅邪、鎮宅、通神,治病不過是最粗淺的用法。
可即便是術道中人,也只敢碰些基礎法門,至于那些能解百毒的“三清符水”之類的東西,也只是聽到過,并沒有見過。
真正的符水是道家極為精深的一門秘法,外人難窺全貌,就算我們這些術道中人,也只學了皮毛而已,要是想要得其精髓那是極難的事情。
我放在桌子下面的符水就是專門用來驅邪的東西,陰物一旦落進水里,就和人掉進硫酸當中沒什么區別,甚至更為猛烈,所以如果陰物是在噬人珠當中,這就是在逼這陰物脫離珠子,不然就是自掘墳墓。
噬人珠落水的剎那間,桶里驀然濺起一陣白煙,桶里的符水像是被瞬間煮沸,水花劇烈翻滾著噴涌而出時,我也看見一只陰物緊貼著地面往門口的方向竄了過去。
僅僅眨眼之間,陰物就從地面上驀然躍起,合身往大門上撲了過去。就在對方接觸到大門的一剎那間,門上忽然暴起一片紅光,本來已經把手貼在門上的陰物,又在一瞬間被反彈回了原地。
陰物猛地撐起上半身,胳膊肘在地面刮出輕響。
它擰身躍起,膝蓋磕在木桌邊緣,發出悶鈍的碰撞聲。
兩只手掌死死按在桌面,雙腿分開彎曲,腳掌撐住桌沿,整個身體繃得像張拉滿的弓。
它就保持著這個姿勢,眼球瞪得滾圓,視線掃過屋里的每一個角落。
無論是野獸、人,還是別的什么,被團團圍住時,都會找最可能突圍的地方。
不同的地方在于人會先看四周的障礙物,算準哪處防守最松,哪條路最窄卻能快速沖出去,這些都要在腦子里過一遍。
野獸不這樣,憑借的是對危險感知的本能。
此刻這道影子的眼神里,兩種跡象都有,既像在計算,又像在嗅探。
原本的打算是我們兩個人守住房屋,是按照術道常規的方式圍狩有些難纏陰物的方法。
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讓他覺得從墻壁突圍無望,只能選擇走屋頂。只要他往上去,我就能發動藏在天棚上的術網,將他一舉成擒。
如果一對一放對,我并不害怕對方。
只是一個珠子當中的陰物也并非不能對付,尤其是有了經驗之后一個人也不是完全不能收拾。
我擔心的是,自己萬一收手不及,真把對方打得魂飛魄散,會讓好不容易弄來的線索得而復失,這才選擇了跟對方在心理上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