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嬸說道:“‘蟬蛻用來對敵,薄翼用來出活’,是盜門中的規矩。蟬蛻……算了,你也不是盜門中人,更不是我的衣缽傳人,跟你說那么多干什么?這兩把刀將來如何,就隨緣吧!”
我猜到了方嬸想說什么。
我將兩把刀收在身上的時候,“刀不是這么收的。我教你……”
盜門里的人靠偷活一輩子,可偏偏就有那樣的人,骨頭比鐵還硬,心里揣著旁人看不懂的道義。
就像造出“蟬蛻”和“薄翼”的那位盜門高手,怕不是一輩子都困在自己立下的規矩里,活得又驕傲又憋屈。
造出薄翼原是為了行竊的時候能利落些。
可蟬蛻分明是想告訴天下人,盜門里也有敢站在日頭底下與人較量的硬氣。她不但自己這么做,還在傳承里刻下了比刀痕還深的規矩。
就像方嬸,那天拼著要拉我一起下黃泉,也沒肯把薄翼往我要害上送。
她只要把藏在袖管里的薄翼抖出來,我這條胳膊此刻要么廢了,要么就得跟著陰曹地府的冷風晃蕩。
那會兒眼里只有刀光血影,哪顧得上琢磨這些。
可如今知道了前因后果,也感到了一陣陣后怕。
但薄翼到了我手里,終究是要變味的。我的目的沒有那么的復雜,就是怎么能贏,怎么能活下去,從沒提過什么江湖道義,我骨子里也沒那根講究的筋。
我把兩把刀胡亂往腰上一別,發出叮當聲。方嬸不由得看得一陣心疼,嘴唇也是一哆嗦,說道:“這刀跟著你,是要遭罪了!刀哪能這么收,我教你!”
方嬸卷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縱橫交錯的舊疤。
她從我的手里面拿回了那兩把刀,指尖在刀刃上輕輕一捻,寒光便順著皮膚游走起來。
“看好了。”
她沉聲道,手腕猛地翻轉,兩把刀竟像活過來般鉆進肘彎,再抬臂時已藏進腋窩。
我湊近了看,只見她上臂肌肉突突跳動,皮膚像波浪似的起伏,刀刃擦著皮肉滑過,連汗毛都沒傷著一根。
“沒有人去指導,自己摸索哪懂這筋骨里的門道。”
方嬸說道:“力道要拿捏得正好,既得讓刀貼住肉,又不能被它咬進去。”
我模仿她的動作,刀身剛碰到肋骨就忍不住瑟縮,立刻被劃出一道血痕。
學了將近三個小時,我胳膊上已經添了六道傷口,最深的一道在腰側,這一門本事也是日積月累的活,就算是知道要點,想要到方嬸的這個程度也是需要不短的時間。
“要像毒蛇吐信,快到對方眨眼前就得見血,都是瞬息之間的本事。”方嬸說道。
直到他教會了我怎么快速出刀時,盧乘才匆匆走了進來:“你要我準備東西已經全都安排好了。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