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范家人去那邊問問,如果我們能搞到會做大炮、會煉鐵成鋼和會操作機器的匠人,他們可不可以在約定的時候到邊墻附近搞出點大動作來?”
聽到范家的人還在寧波有留守,陸懋龍微微點了點頭,邊說邊用手指在石桌上不停敲擊,一副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表情。
“……哪邊?誰們?”屠本畯應(yīng)該是聽懂了,可滿滿的恐懼感讓他寧愿聽錯了,下意識的追問。
“叔田,事已至此何必明知故問?昏君行事縝密、爪牙眾多,光靠我等怕是勢單力孤。衛(wèi)所兵將又都虛弱無能,萬一袁禮卿真把海軍派了過來,豈不是又將功虧一簣。
想要一擊必中,就得看準其軟肋,遼東。現(xiàn)在能讓海軍和陸軍不敢動彈分毫的只有遼東,我們就想辦法讓遼東出點事情。只要能拖上三兩個月,大事可成!”
看到屠本畯的神情,陸懋龍馬上收起了一臉得意之色,開始分析眼下的局面和鋌而走險的必要性,最終還把風(fēng)險降到最低。是不是真低誰知道呢,反正只要聽上去確實低就夠了。
“不錯,冷塵兄言之有理,目光長遠。不過小弟以為光靠我等仍舊有些單薄,不如再去聚集更多有識之士,眾人拾柴火焰高!”
不等屠本畯態(tài)度轉(zhuǎn)變,張邦仁率先表明了立場。他不光支持陸懋龍的提議,還打算把參與者的規(guī)模再擴大些,要搞就搞個大的,爭取一步到位!
“正該如此!楊某倒是有幾個合適人選,只要將此事透露一二,他們必定會積極響應(yīng)。”楊德周也不甘落后,別的忙幫不上,糾結(jié)人手還是能辦到的。
“……可是那沈閣老?”陸懋龍也覺得參與的人越多越好,但又不能是個人就往里拉,怎么也得有點名望,這么一想好像有點答案了。
沈一貫也是寧波人,做為曾經(jīng)的浙黨領(lǐng)袖,又做到過當(dāng)朝首輔,雖然致仕了,在朝堂乃至民間都還留有一部分影響力。如果能讓沈家也加入進來,此事就又多了至少一成把握。
“非也非也……沈肩吾雖也被昏君逼迫才不得不辭官,心中定有怨恨,但此人一向心機深重,又不曾經(jīng)營產(chǎn)業(yè),未必肯一起蹚渾水。
我說的是東林書院,他們雖然被朝廷禁了,卻一直沒有散去,仍在暗中聚集論道。有些人仍在朝中任職,在蘇常兩府還有不小的影響力。
有道是一不做二不休,光靠寧波府遠遠不夠,如果能把蘇常兩府也卷進來,聲勢必定不可同日而語,就算是海軍來了也無可奈何,諒那昏君也不敢視膏腴之地而不顧!”
看到老大哥都猜錯了,楊德周發(fā)自內(nèi)心的小得意了一把,不等有人追問就搖頭晃腦的把心中所想和盤托出。越說越覺得和諸葛亮無限接近,還伸手拿起折扇輕搖了幾下。
“東林黨!”張邦仁和屠本畯聽到這個名字神色馬上嚴肅了起來。當(dāng)年由于顧家兄弟參與了謀反,東林書院被朝廷封禁,朝堂之中也沒人再敢用這個名義聚集了。
但東林書院中的有些人確實沒有偃旗息鼓,一直都在暗中活動,繼續(xù)以講學(xué)的名義聚在一起妄議朝政。當(dāng)?shù)毓俑幢阒酪矙?quán)當(dāng)沒聽說沒看見,而江浙地區(qū)的很多士人也與其有著或多或少的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