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的正殿是開御前會議的大堂,擺著長桌和御座。后殿則是皇帝在開會前后休息的地方,面積不大,只有兩張以鯨魚須為骨,羊皮為肉的長椅。
這種全大明聞所未聞的器具,是御用監(jiān)按照皇帝指點做出來的,被稱作沙發(fā)。坐上去忽悠忽悠的,無法挺胸直背,更適合躺靠。
“哎呀,一年多不見,朕的錢袋子好像被曬黑了不少。辛苦辛苦,免禮,坐吧。”
此時皇帝就大馬金刀的躺靠在其中一張上,把剛被王安引進來的奧雅妮讓到對面。臉上看不到半點不情愿,張嘴就是噓寒問暖嘮家常。
“這次回來可見到席爾瓦啦?怎么樣,已經(jīng)是大明的正四品高官了。可是吧,朕一直沒等到他入宮謝恩,更沒收到任何謝禮。你該回去好好教教他大明的文化,好歹也得有點表示,不能升了官還黑不提白不提。”
“朝廷正在整頓官場,嚴禁官吏收受賄賂,席爾瓦做為欽點的官員肯定不能在這個時候給陛下添麻煩。”
奧雅妮倒是很不客氣,說免禮就真不施禮了,讓坐還就一屁股敦敦實實的摔進了沙發(fā)里。面對皇帝的責(zé)難也是對答如流,有點深諳此道的意思。只是依舊有些直率,沒學(xué)會繞大圈子,另外就是表情不夠配合,看上去不太真誠。
“哼哼,席爾瓦如果有你一半的語言天賦,朕每年就能省下一大筆通譯費用。來,嘗嘗朕新做的好東西。別害怕,朕若是想讓誰死用不著舍近求遠。喏,朕先吃了!”
但洪濤能從奧雅妮的表情和語氣中感受到一絲危險。這女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剛從呂宋巡視回來,不說回家和丈夫卿卿我我,一頭扎進宮里準(zhǔn)沒好事。為了不讓她的情緒太容易激動,先以食物感化下很有必要。
“……咦,這是什么東西……味道好奇怪啊!”奧雅妮確實有大事要當(dāng)面請示,可面對皇帝親手遞過來的食物又不好拒絕,只好捏了一小塊塞進嘴里。
然后表情就開始快速變化了,從不太耐煩到有些納悶。再吃一口,仔細品嘗,還是沒嘗出來是什么,不過口感很不錯,甜甜的、苦苦的、滑滑的,澀澀的。
“這是苦糖,用可可粉、牛奶、白糖做的。你要是喜歡吃,這里有一大盒,拿回去慢慢品嘗。吃不完最好用冰塊冷藏起來,溫度高了會軟化的。”
對于奧雅妮的表情變化洪濤早有預(yù)料,這也是為什么特地讓王承恩取一盒苦糖的主要原因。女人,不分古代和現(xiàn)代,對于某幾種東西一貫的上癮。比如亮晶晶的珠寶、漂亮的衣服、還有巧克力。
沒錯,苦糖就是巧克力,還是比較純的黑巧克力。它的制作工藝并不難,甚至比制作可可粉還容易。
可可豆采摘之后要先經(jīng)過清洗、晾曬、去殼、炒制,然后像壓榨菜籽油一樣放入壓榨機中壓榨,把油脂壓榨出來一部分。
然后再把榨油后的油渣餅粉碎,加入一定量的食用堿進行堿化,降低本身的酸味增加香氣,烘干之后就是很好的可可粉了。
如果不經(jīng)過壓榨脫脂工序,直接把炒制過的可可豆粉碎,加上一定量的白糖、牛奶熬制,冷卻之后就是巧克力了。或者把壓榨出來的可可脂加上白糖和牛奶一起熬制,冷卻之后就成了白巧克力。
不過目前巧克力的制作工藝僅限大內(nèi)掌握,產(chǎn)量很低,并不在市面上流通。沒有為什么,洪濤只是想自己保留一些別人沒有的東西,時不常拿出來顯擺顯擺,獲得些心理滿足,僅此而已。
“陛下若是開辦一家專門生產(chǎn)苦糖的工廠,應(yīng)該可以獲得不錯的收益,至少我認為賣到歐洲去會非常受歡迎的。”
都說甜味能緩解焦慮,也可能是巧克力中的咖啡因起作用了,自打進來就臉色不太好的奧雅妮在連吃了三塊之后居然有了笑容,還主動提出了為皇帝賺錢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