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該如何是好?”王象乾真不是想在背后給徐光啟和王徵上眼藥,只是看著蹊蹺隨口一問,沒想到會如此不堪。
“朕也沒什么好辦法可想,工業(yè)非上天恩賜,乃人后天創(chuàng)造,違背了大自然的規(guī)律。可是不發(fā)展工業(yè)光靠種地,既不能讓百姓吃飽穿暖,又不能替國家抵御外虜,兩難也。
愛卿可能還沒去城西的永定河畔看過,那里的情況更加不堪。煉焦廠、煉鐵廠、洗煤廠、堿廠所排的廢水毒性更大,幾十里水路兩岸無不受其害。
宛平縣已經(jīng)多次上疏陳情,說靠近河邊的農(nóng)戶用河水灌溉莊稼枯死大半,幾近絕收。朕也只能讓出幾處皇莊,把受災的農(nóng)戶遷過去,別無它法。
子廓,工廠有害不假,但工廠有益更是有目共睹。做為皇帝和臣子,只能二選一,不可因噎廢食。利大則進、弊大則停。
工廠要發(fā)展,就會侵害一部分農(nóng)戶的利益,他們肯定會反對。換成朕的田畝被弄得顆粒無收,肯定也不答應。但放眼大局,假若一座工廠能頂百家農(nóng)戶的收成,即便損害了其中五十戶也是賺的。
工廠如此,新政也是如此。反對之聲肯定免不了,但大勢不可逆。只要新政能讓更多人吃飽穿暖,朕就不會輕易言敗,誰想攔阻且不聽勸告誰就是朕的敵人,只有你死我活,沒有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后面更精彩!
對他們玩利益互換肯定不好使,新政與官僚資本從根本上是相互排斥的,根本尿不到一個壺里,也就無法成為利益共同體,暫時的都不成。
這時候就該靠皇帝的個人魅力了,依洪濤的觀察和判斷,始終不愿意卷入朝堂爭斗的吏部尚書周道登,應該是最有可能被說服的。
就算沒有效果,也得讓他來通州迎駕。只要去了,某些人就會在心里打鼓,回去之后必定仔細詢問,且什么也問不明白。他越說皇帝沒說啥,那些人就越不信。
挑撥離間、平添猜忌,也是政治斗爭中的一個常用招數(shù)。至于說最終會不會起到作用,誰知道呢,有棗沒棗先打三竿子再說唄。
禮部尚書楊廷筠是李之藻的好友,也是利瑪竇的教友,篤信基督教,大概率會支持新政,最次也是個中立派。有熊三拔這位上帝的仆人在,說服工作就不用自己出面了。
刑部尚書沈應文比較麻煩,他既是利益沖突者又是政見不同者,與保皇派還沒什么人情往來。而刑部在這次舉子殺人事件中充當?shù)慕巧芪⒚睿孟衿鹆酥鲗ё饔谩K詴呵也蝗幦。o觀其變吧。
通政使劉宗周是山陰人,也屬于南直隸集團。而且他是理學大家,既與東林學派不睦,也看不上李贄的泰州學派。為人非常講究禮法,還強調(diào)以仁治國,與新政格格不入,很難說服,同樣暫時放棄。
左都御史許弘綱是浙江東陽人,官宦世家出身,曾是浙黨,官聲不錯,敢于直諫,對自身要求比較嚴格。不過私德好并不意味著就是個好官,屁股決定腦袋這種習慣后世有古代也有。
他的出身和成長環(huán)境,注定了要以維護家族和階級利益為重,越是豪門望族越難以擺脫。這時候優(yōu)點反倒成為了制約其變通和把眼光放長遠的束縛,想說服難度太大。
最后還剩下個大理寺卿高攀龍,他本是東林首腦,信仰和意志都很堅定,即便東林集團垮臺了依舊不變?nèi)绯酰瑘猿钟^點。
當初讓他擔此重任是想制約其它派系,免得又出來個一枝獨秀的。幾年下來效果很明顯,可副作用也挺大。
這家伙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抱著固有的觀念死活不肯改變,始終認為推行新政弊大于利。雖不曾刻意作對,卻也沒少添麻煩。
問題是他把本職工作干的挺好,官聲與日俱增,除了死扣律法經(jīng)常找麻煩之外還真找不出什么紕漏。以莫須有的罪名挖坑害人吧,又不是洪濤所愿,說服?算了吧,他愛站哪邊站哪邊,隨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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