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經理抬愛了,如此好事黃某人怎有不允之理,如若不嫌棄小老兒粗鄙,去城里尋家酒樓讓黃某略表心意如何?”
面對一波又一波的送大禮行為,黃見望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要不是初次見面,不了解對方底細,馬上擺香案拜把子都成。這他娘的是老天爺有眼,活該輪到自家發財?。?/p>
“不急不急,黃攬頭請看,此間還有一物,與琉璃器和香皂比起來怕是要更珍貴些!”
說實話,朱雀也不想當送財童子。好東西應該藏著,就算要拉攏當地大勢力也不用一股腦的全拿出來,留著一點點往外掏,不光效果好時間還長遠呢,拖上個年不成問題。
但在這件事里他完全就是個牽線傀儡,李總督怎么吩咐就怎么做,半點自己的主意都不能有,只能看著利潤從眼前溜走,不光不能急還得表現得特別無所謂。
“還、還、還有!”黃見望也比朱雀強不到哪兒去,接二連三的沖擊讓大腦嚴重缺氧,舌頭直打卷。
“最后一件……請看!”沒有結束,請!
“小先生,朱某這次說得有點多,又要勞煩您受累了?!狈块g不大,收拾得挺干凈,兩個十五六歲的男子顯然剛被吵醒,披著袍服坐在燈下,正往桌面上擺放紙張。
“我叫朱二,是朱經理的家人,莫要再叫錯!可以說了,還是老規矩,不要怕麻煩。”被稱作小先生的男子聞言有些不悅,用很嚴肅的口吻糾正了朱雀的錯誤,繼續低頭在紙上寫寫畫畫,連座位都沒讓。
“黃見望是未時到的……”
奇怪的是朱雀也沒自己找凳子坐,就直挺挺的站在桌邊,壓低聲音敘述著下午和黃見望的交談內容。不光是對話,還有對方的表情變化,態度極為恭順,讓說就說,讓停就停。
很顯然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沒錯,自打來到肇慶身邊就多了兩個“小廝”。都是糖廠大經理了,身邊有人伺候著順理成章。
這兩個小廝也挺勤快,把該做的事情干得井井有條,還特別本份,從不與外人多嘴閑聊透露主家只言片語,且能寫會算,捎帶手把文書和賬房的工作也給擔負了不少,為朱雀減少了很多繁雜瑣事。
在外人眼中能有這樣懂事能干還忠心的家仆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可要讓朱雀選的話,他寧可一個都不要,有多遠滾多遠,此生都不要見面。
宦官吶,別人可能看不太出來,但在王府里生活過的他很快看出了兩個小廝的真實身份,然后就從主人變成了仆人,半個字都不敢違逆。
實際上這兩名年輕宦官并不干涉朱雀的工作和生活,除了每日完成小廝該做的之外,他們只干一件事,用誰也看不懂的文字把發生在榨糖廠里的一切寫成書信,再把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書信內容翻譯出來念給朱雀聽。
真正干涉朱雀工作的就是這些信,只要聽了就必須去做,還不許問為什么,哪怕再匪夷所思也不能有半點疏漏,比如冒著殺頭的風險向有官府背景的三十六行推銷戰船和鐵炮。
到底那些信送給了誰,來的信又是誰寫的朱雀依舊是不知道,也不敢打聽。但他明白一件事,自己做了,有可能活也有可能死,如果不做那就是必須死,還死得很快。
實際上在他心里已經有了很可信又很不敢信的猜想,信很可能是送到北京去的,年輕的宦官應該也來自那里。可是任他怎么放飛心靈也想不通那位為啥要背著人去做這些事。
用皇莊建糖廠、售賣琉璃器和香皂,都是正大光明的買賣,確實有不少和自己差不多家境的宗室成員需要靠皇莊的產業生活。
把糖廠建到兩廣和把琉璃器、香皂賣給三十六行也不奇怪,東西確實是好東西,利潤也確實很高,誰會嫌銀子多呢?
現在卻搞得像是做賊,不光要瞞著朝廷還得和當地商賈百姓兜圈子,難道就是為了把戰艦和鐵炮賣出去?雖然自己不懂造船,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三十六行需要戰艦和鐵炮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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