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認為你是最適合接替田義掌司禮監(jiān)的人選,但還不夠靈活,在推恩令的事情上一定要認真看、仔細琢磨、好好學(xué),不要讓朕失望!”
看著王安一臉迷茫,洪濤覺得必須得給他上上課了。史書里把歷朝歷代掌權(quán)宦官說得好像天生奸詐狡猾毫無做人底線,但實際上這群人里大部分不光不壞,還比朝廷官員們天真直率。
司禮監(jiān)掌印田義、秉筆陳矩、還有王安,在歷史上都算得上比較有權(quán)勢的宦官了,可他們除了有皇帝當(dāng)靠山之外,在政治斗爭方面真沒啥天賦,頂多算是個忠實的傳聲筒和本份的執(zhí)行者。亦步亦趨,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
小心謹慎、忠誠本分是好品德,可洪濤現(xiàn)在需要對付的是滿朝文武。這些官員大部分屬于狡猾奸詐、道貌岸然、滿嘴仁義道德、骨子里男盜女娼的政治油條,光靠克己慎獨遠遠不夠。
想和他們周旋,第一個需要具備的品質(zhì)就是壞,全方位的壞,以毒攻毒。第二品質(zhì)就是經(jīng)驗,除了熟悉內(nèi)廷的事物之外還得了解全國政務(wù)??梢圆痪仨氈?,只有這樣才能不被人忽悠。
很顯然,從田義、陳矩到王安,目前都不具備這些品質(zhì)。前面兩位年歲已高,再想提升已經(jīng)很難了,只剩下王安勉強算個可用之才。
“奴婢不敢奢望……”
王安心里可能想過等田義、陳矩兩位前輩去職之后有幸能再上一步,可這話明明白白從皇帝嘴里說出來就有點嚇人,主要是不知道真假,也就無從應(yīng)對。當(dāng)下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連聲推辭,生怕被誤會。
“那你是要抗旨了?”洪濤停住腳步,淡淡的吐出幾個字。
“奴婢不敢,萬歲爺息怒!”這下王安真不敢推辭了,突然想起自己還跪著,趕緊爬起來躬身站好回答。
要說他對這位新皇帝哪方面最抵觸,唯有禮法。從進宮那天開始,自己就接受了好幾年嚴格禮法教育,幾乎融入了血液,可新皇帝好像對禮法極度反感,一回到養(yǎng)心殿誰跪誰就挨白眼,準(zhǔn)沒好臉色。
到底為了啥真是想不通,太監(jiān)宮女嬪妃們給皇帝下跪難道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難不成以后大家都和皇帝面對面說話,不分尊卑才好?
“你說這次外察會有多少風(fēng)評好的官員得不到升遷,甚至遭到貶黜。又有多少無能貪墨之輩借機占據(jù)位置,大肆滿足私欲?”見到王安還記得自己的叮囑,洪濤把語氣略微放緩了些,換了個話題。
“啊……奴婢……奴婢還是跪下吧!”此時王安走在寒風(fēng)中已經(jīng)感覺不到冷了,手心腳心都是濕的,兩腿一軟又跪了。
剛剛覬覦司禮監(jiān)掌印的嫌疑還沒說清楚呢,怎么又趕上如此棘手的難題了。這玩意該怎么回答啊,總不能說至少上百人,那不是當(dāng)面罵皇帝是個昏君嘛。
也不能說一個沒有,皇帝又不是傻子,既然都這么問了肯定知道會有好官蒙冤貪官上位,瞪著眼說瞎話等于欺君,左右都是個抄家滅門的罪過。
“朕以為至少有七成庸才、蠢材、廢材晉升上位,剩下三成里大多也是心術(shù)不正、貪圖財貨之輩。讓他們?nèi)サ胤饺温氈鴮崒Σ黄甬?dāng)?shù)匕傩眨呻廾髦伺e不妥為何還要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