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真的很想他?!?/p>
秦箏注視著他的背影,最后只顫抖著嘴唇,扭開了頭,那聲再見怎么都說不出口。
她也恨云清,恨他的隱瞞和不作為,然而到生死抉擇的關頭,那份憎恨卻又格外渺小。
被云清交到她手里的是個不過七八歲的孩子,手小小的臟臟的,但也暖暖的,迷茫地抬頭問她:“姐姐,云清哥哥不同我們一起走嗎?”
秦箏將他抱起,目光環視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些自愿出來的士兵身上,努力壓制著哭腔,但還是沒忍住落了淚:“是啊,他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p>
靠著這將近數千條的人命拖延,才止住了更大的傷亡。
“坎布拉爾!”蕭子衿咬牙切齒道。
身上還帶傷的士兵著急忙慌地進來:“王爺!狼王要見你!”
季鈴敏銳地覺察出對方不善的意圖,剛伸手去拉蕭子衿卻被對方躲開了。
“阿楠哥哥!”
蕭子衿冷著臉:“我要他血債血償。”
“走!”
季鈴焦急地看了眼秦箏,秦箏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連忙跟了上去。
季遠之已經先一步到了城墻上,見蕭子衿過來側身就去擋住他的視線。
“阿楠,別看?!?/p>
腩h 蕭子衿繞過他,一眼就看見了被掛在十三部落的攻城車上的云清。
――或者說,是已經死去了的云清的人皮。
【作者有話說】
最后倒數
隔著一條逐漸消融,已有破冰跡象的渡河,兩方對望。
即便是在烏泱泱的人群中,坎布拉爾都格外高大顯眼。
他騎在一匹通體黢黑的駿馬上,右手拿著長刀吞吳,在蕭子衿看向他時將長刀一指那張人皮,用不甚熟悉的元國官話沖蕭子衿道:“投降,饒你一命。”
蕭子衿死死釘在原地,xiong膛不住劇烈起伏。
他記得剛和容歸認識那會兒,在和對方閑聊時曾經得知過十三部落一個極其野蠻原始的習俗――放風箏。
他們會把一個將要死亡但還留有一口氣未死去的外族人活剝,爾后將剝下來的人皮制成人皮風箏,掛在高處,據說這種血腥又殘忍的儀式,能讓整個部落在接下去的一整年都極為順遂昌隆。
彼時故人具在。
搖晃著的烏蓬小船外,有漁女手握船槳,用清悅的嗓音唱著纏綿悱惻的南方曲調。
那會兒正是午后剛過不久,空中還飄蕩著不知何處送來的濃濃飯香,日頭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撒下金燦燦的一大片,小船隨著蕩漾的水波輕輕搖晃。
葉舟半靠在船艙內的竹椅上,左手握著茶杯,右手分外嫌棄地把黏在他旁邊的云清推開,同容歸吐槽:“庇佑?人家死了沒到你們床頭蹲著咒你全家就不錯了,還能庇佑?庇佑早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