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扶額,對自己這木頭似的兒子恨鐵不成鋼。
白馨語原先還以為自己這么死乞白賴跟了他大半月,他至少也清楚自己的心思,沒想到人家壓根沒往這處想,氣得臉都憋紅了:“你――!你就沒其他要說的嗎?!”
江海平從親娘的反應來看估計自己方才應該又說錯了話,這會兒更謹慎了,思來想去半天才鄭重其事地開口:“一路順風?”
白馨語:“……”
江夫人:“……”她兒子這輩子應當是娶不到媳婦兒了。
白家主看著眼里含淚卻倔強不吭聲死死憋著的女兒無聲嘆了口氣:“好了,馨兒別無理取鬧了――小女叨擾多日,這幾份薄禮還請收下,便當是在下賠罪,切莫推辭?!彼f完跟著來的白家管家就送上了幾份連外盒都格外精巧別致的禮品。
江家同白家誰也不缺那么點,江家主一揮手便讓下人收下了,也沒客氣推辭。
白家主起身告辭,白馨語不情不愿地跟在他后面,強忍著眼淚還是撲簌簌掉了下來,止都止不住,她最后看了江海平一眼,背影在侍從的簇擁下消失在了江家大門外。
……
“你這孩子啊,”江夫人搖搖頭,“真的是榆木腦袋。”
江海平莫名其妙挨了一頓罵,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母親為什么這么說,就聽他爹怒道:“跪下!”
二十幾年鍛煉下來的反應讓他“咣”一聲就老老實實地跪好了,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敢說。
門口的小廝一聽這動靜就知道是家主要打兒子,手腳利索地去關上門,不少路過的人探著頭試圖往里看,都被他抬手揮開了。
“別看了別看了,沒什么稀奇的?!?/p>
街坊鄰居磕著瓜子湊在門口:“江少爺這又是干了什么?看起來又得挨打啊?!?/p>
鄰里情深,十分感人。
江海平雙手抱頭跪著,還想去找他娘,一瞥眼就見他娘已經走了。
江海平:“……”
江家這一代子嗣鮮少,數來算去也就一個江海平。
打重了要不得的,打輕了沒有用。
江家主發(fā)愁的很,他摩挲著桌沿:“你當姑娘她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動作嗎?你這孩子――”
他搖著頭長長嘆了一聲。
江海平乖乖地跪在地上,微仰著頭看著這兩年已經逐漸顯出老態(tài)的父親:“爹,你這是為虎作倀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執(zhí)迷不悟?”
江家主在兒子的質問下無言許久,臉頰兩側的肌肉抽動,欲言又止:“她,于你娘親有恩啊。”
“???”江海平都不知道其中竟還有其他淵源,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是十幾年前的一樁舊事了,”江家主目光悠遠,“你那會兒才六歲左右,嶺東水患,作為下游的潮州自然也難幸免于難。大壩傾毀,江水倒灌,你娘抱著你在跟著人群撤往高處時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一下就踩了空……”
無情天災之下,發(fā)生什么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滔滔洪水眨眼間就吞沒了懷抱著孩子的女子,將驚呼也一并吞入腹中,江老夫人看看左手邊挺著孕肚的二兒媳,咬牙抹著淚眼跟著人群繼續(xù)往前走。
江家男眷都去救災搶險,只留下幾個老弱婦孺,這當口左支右絀,顧得了左邊顧不上右邊。
她總得有所抉擇。
這種事情在撤離過程中顯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