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這小窩囊雖然真的窩囊到讓他窩火,但顯然是個聰明人,來的時候明明大字不識幾個,時隔兩個月倒是把他兄長留下的幾本書冊都看得七七八八了,模仿起字跡更是足以以假亂真,偶爾太傅在課上提問,其他人答不上來,叫他的名字他倒是能引經(jīng)據(jù)典對答如流,雖然偶爾能看出生搬硬套的痕跡,但夸贊一句天才確實是毫不過分的。
留一個又窩囊又蠢貨而且還長得丑的,不如留一個雖然窩囊但長著腦子長相也還行的,就當養(yǎng)了一只不會說人話的聰明八哥算了。
這么一自我開解,蕭子衿豁然開朗,頭也不疼了,眼也不瞎了,走路都輕快了,連帶太傅卷著書卷打他腦袋嘆氣讓他多學(xué)學(xué)都不那么面目可憎了,反正他就縮著腦袋左耳進右耳出,只當老太傅是上了年紀歲數(shù)大愛嘮叨,橫豎對方再怎么恨鐵不成鋼也不能真卷了書卷抽死他。
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老太傅有火難發(fā)。
“幾位殿下若都能如此讓老夫省心便好了。”
老太傅轉(zhuǎn)過身,沒注意到身后的二皇子和四皇子臉色都是一變。
四皇子咬緊了牙關(guān),直到太傅授課結(jié)束那忿忿都還掛在臉上。
伴讀看出他心情不大好,小心翼翼地幫他拿著書:“四……四殿下?”
“走,”四皇子陰鷙地盯著季遠之的背影,“本皇子要去替六弟管管下人,教教他手下的人什么叫為奴之道。”
伴讀不敢忤逆他,懦弱地抱著書跟上。
蕭子衿毫不意外地又被老太傅留了堂。
二皇子看著被叫走了的蕭子衿,再轉(zhuǎn)頭看看自己四弟冷笑了下。
瘦削的伴讀仔細又小心地揣摩他的意思:“二殿下,今日可要同四殿下一塊兒走?”
二皇子冷笑著道:“四弟既然還有要事,本殿下去壞人好事做甚?”
“一個沒腦子的莽夫,一個不知道整日想什么的怪胎,由著他們狗咬狗去。”
……
老太傅拿著蕭子衿交上去厚厚的一打作業(yè)隨便攤開其中一份指著上頭說是鬼畫符都能算褒獎的字跡,幾乎能說是忍氣吞聲了:“這是什么?”
蕭子衿情真意切:“太傅你布置的課業(yè)啊,我寫了一宿。”
“……”文老太傅。
他不是沒遇到過難纏的角色,單單他自己的小女兒文綺就是個不好拿捏的,本來這些年女兒出嫁,雖然沒像他希望的那樣找個沒什么身世只要能知冷識熱的但也夫妻和睦舉案齊眉,他本以為自己終于熬出了頭,沒想到后面還能遇到一個更難纏的蕭子衿――文綺還能講講道理,蕭子衿是真的油鹽不進。
良久,文太傅終于嘆了口氣,語氣無奈:“六殿下,老臣雖然老眼昏花,但還沒瞎,是能看得出來你是為何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