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阿舟……也一直不知道。
季遠(yuǎn)之一攤手:“云公子小心翼翼不敢露出半分真心,又得到了什么呢?”
他徑直走去,在擦肩而過的瞬間笑道:“至少我機(jī)關(guān)算盡,無論是同情也罷,愧疚也好,我都已經(jīng)得到了我最想要的東西,不是嗎?”
這句得到了什么堪稱致命一擊,直接讓云清半晌說不出話來,他身側(cè)的手握成了拳,最后忍不住狠狠砸在了墻上。
是了,他小心翼翼不敢披露半分真情,以至于葉舟至死都只當(dāng)他是個(gè)讓人頭疼的弟弟。
從未有其他。
容歸是來同蕭子衿告別的。
他毫不見外地在凳子上坐下,自己給自己沏了茶:“今夜過完我便要走了,提前過來同你告?zhèn)€別。”
蕭子衿并不驚訝:“我原先以為前日你祭拜過沉舟后便打算走了。”
十三部落奉行天葬,不興土葬,所以也沒有頭七三七的習(xí)俗,祭拜后便算全了心意,容歸能留到今日,等葉舟頭七過后再走已經(jīng)出乎了他的意料。
“本來是如此打算的,”容歸坦誠,“準(zhǔn)備走時(shí)突然就想起了曾經(jīng)聽人說過,‘頭七是亡魂彌留此間的最后一夜,也只有這一夜無法進(jìn)入陽間的亡魂才能趁著夜色前往陽間最后看一眼自己的親朋好友’。我想著他那么一個(gè)愛熱鬧的人,若是冷冷清清地上路,怕是做鬼都不放過我。”
“他確實(shí)是這種性子,近來兩邊沖突愈烈,你若是沒事也別四處亂跑了。”蕭子衿隨口勸了句。
容歸心知他是好意,并不生氣:“我心里有數(shù)著呢。倒是你如何打算?小皇帝夜郎自大又防你甚嚴(yán),朝中除去為數(shù)不多還活著的幾個(gè)舊太子黨外都是武帝一手提拔的世家,這兩年你也不好過吧。若是實(shí)在不成,你不如帶人隨我回十三部落,雖然比不上你們鄢都富貴堂皇,至少?zèng)]有過于多的糟心事。”
蕭子衿一口水差點(diǎn)噴出來,他失笑道:“你倒是還沒忘記這茬兒。這兩年同沉舟也沒少提吧。”
“是啊,我同他說與其在嶺東受氣,不如隨我去十三部落喝酒騎馬,”容歸撬墻角撬地坦坦蕩蕩,“只是你們倆都非得吊死在這棵歪脖子樹上,街頭的小兒怕都看得出來元國式微。”
“憑你們的本事,在哪都是不愁吃穿的,何必如此固執(zhí)將自己逼到那種田地?”
蕭子衿搖了搖頭:“若是十三部落東犯,可會(huì)善待所有元國百姓,一視同仁?”
原先還振振有詞的容歸啞然。
不可能的。
兩方摩擦由來已久,積怨良多,并不是一朝一夕之間能改變的。便是如今在兩方邊境處都依舊是涇渭分明,互不通來往。
若是涉及嫁娶,更是嚴(yán)苛要求不能與外族通婚。
哪怕十三部落狼王下令,那些生活在十三部落草原的邊境的百姓不會(huì)有所怨言嗎?
因?yàn)榕f日沖突而死的可是他們的親朋好友,憑什么狼王能說原諒就原諒。
“你也知道這不可能,至少目前是不可能。”蕭子衿道,“而我同沉舟二人生于此,長于此,自幼便吃著那些百姓種下的糧食,飲著他們家中釀出的陳酒,怎可視他們的痛苦不顧?”
蕭子衿不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若是自己歸降十三部落,不說闖出一番天地,至少能不再整日困于朝野中的勾心斗角,哪怕元國一朝覆滅,小皇帝淪為階下囚,那些同他又有什么干系?他父皇卸磨殺驢,將整個(gè)陳家數(shù)百條無辜的性命淪為“圣上”兩字下的犧牲品,得此結(jié)果不是應(yīng)當(dāng)?shù)膯幔?/p>
可那些無辜的百姓呢?
他們勤勤懇懇地勞作,供奉著整個(gè)朝野,可大壩決堤之時(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