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沒什么信的過的人?”
隨著她話音落下的,就是砸過來的蕎麥枕。
薛南玉一把抓住,對上他的眼,果然又是那凄凄楚楚的模樣。
她最受不得他這樣。
偏那小狐貍尤不自知,張口就是對她控訴。
“你若嫌棄我,不想要我,我走即是,左右我不過賤命一條,就讓我那嫡父把我殺了,你們都會稱心如意。”
薛南玉本還糾結(jié)在要與不要的話題上,這是撿了個燙手山芋還丟不掉的節(jié)奏嗎,卻不料聽到最后,倒無意聽了一段豪門間的恩怨。
這還是他頭一次在她面前談及他的身世。
前幾日她也旁敲側(cè)擊了子衿幾句,可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子衿甚至都沒見過他這位傳說中的幕后主子。
不過她也不善于處理這種家庭恩怨,畢竟自己還不是身陷囹圄,只能遠(yuǎn)走避禍,一個地方甚至都不敢待滿了一年。
見她遲遲不做回應(yīng),姜無厭當(dāng)即下了床,“好,我走,我走就是。”
薛南玉可以容忍他的小性子,卻不愿他拿自己的身體作踐。
“你身子還沒好,躺回去。”
姜無厭本就覺得委屈,見她如此語氣,更添煩躁。
鞋都未穿妥當(dāng)了,就要往外走,這游戲他還就不玩了。
薛南玉這回卻沒由著他的性子,一把將他抓住,“我讓你回去躺著。”
姜無厭哪曾受過這般委屈,手腕上的桎梏讓他心驚,抬眼又見她眼中有風(fēng)雨驟至之勢,那一刻的倉惶害怕讓他再無法再繼續(xù)偽裝。
“你放開我,你這樣,我害怕!”
他拼命的掙扎,終于讓她從舊夢中驚醒,他不是他,是她夢魘了。
她彎腰將他抱起,輕輕的放在床榻之上,又蹲下身,替他將沾了灰的足衣?lián)鄹蓛簟?/p>
這種極致的溫柔,跟剛才那個陰沉著臉,黑面閻羅似的,仿佛就不是一個人。
姜無厭耷拉著眼皮,不朝她看。
薛南玉嘆息了一聲,軟下語氣,“聽話,莫要任性!”
“你如今身子還虛著,再怎么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不當(dāng)回事。”
“你若實在害怕,我再陪你一會兒就是,可是夜里我終究是要去上工的,你總要習(xí)慣自己待著的。”
姜無厭抱著剛剛?cè)映鋈サ恼眍^,面朝里,沒理她。
薛南玉盯著他的背影,想了想,還是出去將躺椅給搬了進(jìn)來。
她出去那會兒,姜無厭紅著眼盯著門的方向,見她搬了躺椅進(jìn)來,又扭轉(zhuǎn)了身子過去,半天再沒理會她。
薛南玉也不知怎么哄他,畢竟不過萍水相逢。
救他,也只是一時心軟,并沒想著以后會有什么牽連,畢竟她這樣的人,誰粘上了誰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