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君摸摸自己被直指的鼻子,神情有點無辜。她心道這別的不說,僅看吃東西的本事,她倒是用不著謙虛。但她也知道這簡英也不是真的說什么本事,只是不服氣心上人半夜的跟別的姑娘出去,還大搖大擺樂呵呵的回來。
但是簡英當著這樣多大大小小叫花子的面把話說成這樣,就算如洪七公這般豁達的人面子也有點過不去了,原本高興的臉色也暗了不少。
“英兒,你這象什么樣子!還不會房……”簡長老見情況不對大步的上前想把女兒帶走,可是還沒等他走近了,只聽簡英喊道:“我倒要看下這個假書生有點什么本事?!”
這話還沒說完,一柄雙刺便朝著梁子君的臉刮了過去,梁子君只覺著眼前兩道白光一閃,想還手已是絕無機會了。
而就在雙刺要碰到臉頰的呼吸之間,只見她如不倒翁一般,原地后仰了近六十度,一刺不成,簡英待再來時,梁子君揚袖一拂后,上前一伸手,正好接住已經昏迷無意識的簡英。
江湖險惡,萬事小心。
梁子君這時暗想這師父給的八字箴言看似簡單,確是真理,只是時間長了,自己到底是懈怠了。等洪七公來救只怕自己這張臉就真的毀了,以后直接江湖人稱刀疤梁。
“英兒!”簡長老把昏迷的女兒抱在懷里,大喊著她的名字,搖著她的肩膀,可是哪里還有一點回應,于是這怒氣便如狂風吹烏云一般向梁子君壓來。
鮮少與人動手的梁子君這會兒也有些驚魂不定,但還是抱拳賠笑道:“迫不得已,迫不得已,還望簡長老見諒。用了些迷香,一個時辰后……最多兩個時辰,簡姑娘自然會醒來,我可保證此香對身體無礙的。”
“迷香!?”簡長老大聲的呵道,看來甚是吃驚的樣子,而在場諸多丐幫弟子也用詫異的眼光看著梁子君。
要說這迷香算是江湖里下三流的手段,一般的名門正派是絕不會用的,就算是用了也不會讓人知道,這是江湖人都清楚的。可是梁子君不清楚,這是她空空門祖傳秘方,常年藏在袖子里,從不離身,在葉輕傳給她的幾樣東西里她最中意的就是這個,不暴力不見血又可保命,可是葉輕自然不會告訴她,這是下三流的東西,葉輕只會說:“此乃我師門至寶之一,非弟子不傳。”
“簡英偷襲在先,也不是什么光明的手段。老叫化把一個好好的人帶過來,在丐幫為客,破了相出去,以后老叫化在江湖上也算是有足了顏面。”洪七公當場便發了脾氣,丐幫在場眾人馬上也跟著變了顏色,簡長老見勢馬上將女兒放在地上,上前對著梁子君抱拳道:“小女無知鹵莽,讓梁姑娘受驚了,我替她向姑娘賠理。”
梁子君知是洪七公幫她,但對方看著胡子都花白了,她也不敢托大,馬上也抱拳彎腰回道:“不敢當!不敢當!”
后來這簡英果然一個時辰就醒了,被簡長老好生罵了一頓,也安生了不少,只是每次看到梁子君都狠狠的瞪著她,梁子君知道是得罪了這院子的主人,自己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可是假如不是離開這燕京,她又不好說走,畢竟也是洪七公的客人。于是她在街上轉得更加勤快了,只想著早日完成師門任務,拿著最正當不過的理由告辭。
三日后梁子君將目標鎖定了尚書右丞相術虎高琪,就她這幾天街頭巷尾的道聽途說,都說這術虎高琪是當今金宣宗最信任的大臣,但為人貪婪,欺上瞞下,是個讒臣。梁子君又去他家里踩了幾次點,但凡晚上他在家的時候,基本都是歌舞生平,若他不在家的時候,大都在妓樓里。在宅子西頭的屋子里有一個地窖,經常有人巡邏,里面可能會有一些貴重的東西,但是梁子君卻知道這最值錢的必定不在那里。
初一,一彎新月高懸于空,這天術虎高琪請了戲班子到家里去唱戲,朝中大臣也去了個,于是梁子君也不請自去了。
黑色夜行衣,軟底鞋,一排工具包緊緊的系在腰上,裝備就算是齊了,從躍進院墻到潛入書房不過半刻鐘的工夫。順著進門起每一塊地磚,墻磚挨個的敲打、摸索,然后是屋里的擺件,一刻鐘后,終于開啟了墻壁里的一個小隔層,一顆夜明珠現了出來,梁子君疾手抽出一塊黑布把它包起來,又靜聽了許久,沒有聽到異樣的腳步聲才長呼了一口氣,隨后暗自叫苦,她記得葉輕有說過,這夜明珠師門的倉庫里已經有六顆之多,最大的有拳頭的三倍大,且明確的說過:“以后別再往里放了,被祖宗們知道了還怪我葉輕不會教徒弟!”
梁子君想著,就是因為一出現就被你們偷了,才讓它越來越金貴,連金朝丞相都拿它當個寶!可現在想這個沒用,既然都費周折來了,總不能空手回去吧!帶回去晚上當蠟燭用也好。于是用布包嚴實了放到袋子里,掛腰上,最后又在暗隔里看了看,發現最里面還有一個盒子,原想打開,可這開盒子最容易出什么亂子,也呆了不短的時候了,就抱著盒子撤了。
回到丐幫后,謹慎萬分的打開那盒子,什么亂子也沒出,梁子君笑了。原來是有一座珊瑚,她記得門里的倉庫沒這東西。雖說不大,但也算是個稀罕物件,她可以交差了。
法,但是卻是非常了不得的陣法,說它了不得就在于,原本的陣譜已經失傳了,就連葉輕也沒有見過,只是知道那一條固定到倉庫的法子,那梁子君就更不知道了。她也沒想著試,萬一迷在這里面了可不就白賠一條性命?
梁子君一路念念有詞,小心翼翼,生怕走錯了一步,直到面前兩塊巨石分開,露出里面的木門時才稍松了一口氣。取下脖子上的那塊凹型配玉,放到鎖眼上,再一拎,門開了。
這是一個直徑約五十尺的球型山洞,四周高高的陳列架上琳瑯滿目的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每樣東西上面都掛了塊牌,上面寫著偷到它那個人的名字,自然也包括葉輕說過的那六顆,它們把整個山洞照得敞亮敞亮的,梁子君特地挨個的看了一下每個上面的牌子,果然在其中一個上面看見那龍飛鳳舞的草書:葉輕。要說這人拿這東西來交差的時候也已經有五顆在了,他倒是真不會不好意思。而且還拿這個來對梁子君說教,其臉皮之厚也是令人嘆為觀止。
在陳列架上找了一個大小合適的格子,把珊瑚擺上去,再掛上在就寫好的名字的牌子,大功告成,原路返回。
回到院子里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起了風,梁子君就著泉水吃了點干糧,最后裹著一張不知道是誰戰利品的老虎皮躺到一張搖搖的躺椅上看月亮,數星星。
她從入門到出師一共五年,在這個島上前前后后呆了有約一年半的時候,可是莫名的,每次回來都會有一種家的感覺,雖然她不會長期在這里,可是這里還是她的家,葉輕說,他也有這樣的感覺,她想也許過去每一個人都有。所以后山如此多的財寶,幾百年來從來沒有丟過,雖然說按門規,每個門人一生可以在里面拿走三樣東西,但是從那本登記冊上來看,很少有人那樣做過。
因為即使是小偷也不會拿自己家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