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問:“你現在是漕運總督?聽說管漕運的官特別來錢,是不是真的?”
衛成略一頷首,說:“朝廷官員的俸祿其實沒有那么高,哪怕一二品大員每年也就幾百兩的俸銀,除了俸銀之外,地方官有一筆數額頗大的養廉銀,再然后正常的冰炭孝敬也是準許的。要是在翰林院之類的清水衙門,因為平常做的都是修書編書這些,不理實事,正常的孝敬就少,也談不上養廉,收入自然不多……年前皇上頒旨的時候還曾戲言,說拘我在京中十來年,這回總算派出去了,也該讓我拿點錢,省得兒女婚事都不好辦。”
聽著這話,鄉親們哈哈大笑。
問他那個什么養廉銀真有那么多?靠外任能掙聘禮嫁妝錢?
牛逼不能自己吹啊,衛成沒趕著報數,陪他回鄉的縣令說了,說漕運總督養廉銀得有二三萬一年?
眾鄉親:……
“啥?”
“多少來著?我好像聽錯了。”
縣令都站出來說了,衛成就點點頭,讓鄉里的學子都好好讀,走科舉路為朝廷效力,也為自家改換門庭。
年前聽說毛蛋一年上萬兩的銀子,李氏就感覺扎心。現在聽說老三一年也那么多錢,她心態徹底炸了。放在十多年前,都不敢想自家能有五六十畝地,五六十畝地在村里是頂頂富裕人家,擔得起一聲小地主了。如今她捏著這么多田地,卻一點兒也不高興,眼里只有大房三房的富貴生活。
陳氏能穿金戴銀,姜氏更體面……十多年的光陰好像沒在她身上刻下印記,她也三十多歲了,膝下兩子一女,瞧著卻非常年輕。
想當初,姜氏剛嫁過來的時候,雖然比她漂亮,兩人走出來還像妯娌。
現在李氏壓根不想站她旁邊,也不想看她,看著她就感覺自己的日子太苦了。
到午飯時間,鄉親們各自回了家,衛成他們則結伴往大叔公那頭去,那邊已經擺開了,一桌桌的肉菜,香味兒傳出來很遠。
縣令包括衛家兄弟包括姜家人都一起在那頭吃的,吃飯的時候男人們商量了一下祭拜祖宗的事,也談到置辦祭田學田,都說好了衛成才過問了年輕一輩的學業。
姜蜜同女眷們坐一起,她們沒談什么正事,說的主要就是男人和兒女。
還有人問他怎么光帶老二出門,老大呢?
“你們老大跟春生同年的,十三了?”
“是啊,他四月底就滿十三,去年進國子監讀書去了,沒法跟,為這個年前還鬧過脾氣呢。”
“聽你說了好多回國子監,國子監是個啥?學堂嗎?”
“就是京城那邊比較好的學堂,歷屆殿試一甲多半是那邊出的,那里面好多狀元榜眼探花親筆題來送的匾。”
“那是怎么才能去讀?”
“地方上貢或者祖宗蔭庇,也有憑本事考進去的……考進去的少,那地方比府學還要難進很多倍。”
……
姜蜜已經很久沒這么接地氣的吃飯了,住在京城里,并且有個當大官的男人,該講究還是要講究的。回到鄉里吃這么一頓讓她想起多年前家里開席的場景,菜色也是這么安排的,并不精細,但吃著香。
午飯過后,縣令大人讓衛成勸退了,他先一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