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煊斜眼瞅他:“昨晚我做了半夜的夢,夢里有個禿驢兒敲著木魚給我念經,念不完的經。”
“這也賴我?”
“……不賴你,是我傻,聽你廢話那么多。”
衛煊裹著被子坐炕上說的,說完準備穿衣裳,再不打算搭理親哥。
數九寒冬里著涼不是開玩笑的,當天就有大夫來開藥,衛煊連著灌了數日才見好,那些天里感覺自己好像中藥成精,渾身苦味兒。他病著的時候姜蜜日日都不安心,等大夫宣布人大好了,姜蜜跟著松一口氣,回頭讓廚上整了桌好的。
除了惦記著二兒子,姜蜜回京的頭些天都在聽底下奴才匯報,說地租之類,還有這一年府上大小事,又考校了女兒功課。
福妞也有讀書認字,她每日用的時間少寫,強度沒哥哥那么大。除此之外,有空她還培養愛好來著,姜蜜之前就說讓琴棋書畫挑著喜歡的學學,會幾樣不是壞事,以后嫁了人能陪夫君吃茶對弈,閑來無事還能操一操琴,打發時間也好。
甭管京城還是南邊,大家閨秀都有些才藝,聚會這些愛做個詩,啥都不會出去還是尷尬。
福妞好奇心重,又臭美,也是個愛聽人夸的,把握住這點張嬤嬤很順利就給她帶上道了。除去日常教規矩,現在她學字學畫,其他那些合計以后慢慢來,如今這兩樣就夠她吃苦頭了。
也是臘月里,皇后請姜蜜進宮去坐坐,陪她說話。
姜蜜帶女兒去了,這回同樣有張嬤嬤隨同。進宮門到皇后殿里這段走著是真冷,入殿便暖和了,姜蜜跟皇后娘娘見禮,之后坐下。福妞跟著見禮,也坐下。
“先前就想召你進宮來,估摸你剛回京,府上事忙,才緩了幾日,如今怎樣?忙過來沒有?”
姜蜜笑道:“勞娘娘牽掛,都張羅開了。”
“你跟著衛大人到江淮,在那邊看到些什么?”
“那就多了,要看娘娘想聽什么。”
“你撿著說吧,本宮沒出過京,聽個稀罕。”
姜蜜就把山水人文都說了一些,重點講到地方口味,說京菜醬重,淮菜味鮮。“在南邊那會兒,清淡的吃多了特想嘗口烤鴨,再不醬肉絲醬肘子都不挑剔,偏偏沒道地的。回來連續吃了幾天京菜,又惦記獅子頭豆腐羹那些。”
“好啊,本宮聽出來了,你饞我來的!”
皇后笑得開懷,就連一旁伺候的宮女抿唇樂呢。姜蜜說著四下看了看,問:“坐下有一會兒了,怎不見七殿下?”
“你說興盛?他一天天嫌屋里悶,不知跑哪兒野去了。”
“少年身上帶火,不怕凍啊。”
“他是不怕凍,累得本宮日日擔心,外頭還積著雪,只怕他走得快沒踩穩腳下打滑摔了。”
皇后剛說完,就聽見外頭哎喲一聲——
“殿下摔疼沒有?可求您了,慢點走。”
這下皇后坐不住了,她站起來就要到殿門外去。皇后都站起來了姜蜜還能坐著?她帶著福妞跟上去看,就瞧見在屋檐下拍屁股的七皇子興盛。人已經三歲多,看著抽了些條,不像一兩歲時那么圓乎。
剛在庭院里摔了個屁股蹲兒,他也沒哭,拍了雪趕緊上前行禮來。
“母后,還有這是衛夫人?”
梅皇后滿是驚訝:“你還認得?”
興盛又忘了自己才三歲,上次見姜蜜是一年之前,當時才兩歲多。他說溜嘴了,只得描補,說人漂亮當然記得。
“那你看她……”皇后伸手將福妞牽來,問這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