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成我的樣子?就她那么胡搞瞎搞的能活成我的樣子?除非他兒子生來聰明絕頂,學啥啥會做啥啥成。”
老太太方才噼里啪啦說了一大段,瞧他這樣,老爺子倒還通泰了些,竟反過來勸。又問:“你爹娘是把虎娃帶走了?帶去淮安了?是真的?”
“是啊,信上說先讓他跑腿看看,要做得好以后調回京城也帶上他。”
“那倒是虎娃的福氣,他該好好干才是,可別瞎折騰一通又回了鄉里。”
問他信上還寫了什么,衛彥說大事就這些,除此之外就是問候家人關心身體的。福妞坐一旁乖乖聽完,委屈巴巴問:“爹娘二哥沒提到我嗎?沒話對我說?”
“娘讓你聽張嬤嬤話,說回來要看你規矩。”
這下更委屈了:“就這樣?沒關心我嗎?”
“……”眼看小妹子要哭了,做哥哥的趕緊哄她,“娘說了,南邊好多花色好看的布匹綢緞,她撿著好看的買了,年前帶回京中,你表現好就叫你先選。”
“還有呢?”
“還有珠釵環佩,好多呢。”
福妞這才破涕為笑,她抬起手來抹抹眼角,軟乎乎說:“爹娘出門好久好久好久,我想他們了。”
想啊,怎么不想?
但是做哥哥的得起到表率作用,哪能跟著一起抹眼淚呢?
衛彥回書房之后關上門想了,聽家里人說他生下來就和爹娘分開過挺長時間,不過當時一點兒記憶也沒有,從他有記憶起,還是頭一回分開如此之久,心里也惦記,還有些不踏實。
國子監里許多同窗都是大有來頭的,曾聽他們說,衛大人升做漕運總督不知是喜是憂……勛貴之家的一方面羨慕他深受器重,另一方面認為衛成那樣的人到了新地方鐵定會大刀闊斧的整頓,牽動了多方利益搞不好要出事,天高皇帝遠的賠上命都有可能。他這一走,能不能回來難說。
這種話人家自然不會當衛彥的面說,是機緣巧合讓他聽見。
衛彥哪怕心智成熟也不過才十三歲,還是個少年郎,他心里挺怕的,又不敢同任何人吐露,還要遵從雙親安排顧好家里。
在后來寄出去的心里,他反復提到,讓雙親千萬保重,安全為重,哪怕不立大功也要完好的從淮安回來。
等衛成收到信,夏天都過了。
展信看過,他跟姜蜜說:“那孩子在國子監可能聽說了些什么,大概知道漕運總督不好做了,看他很擔心我,保重的話不重樣寫了好幾遍。”
姜蜜繞到他身邊,伸手拿起信紙,也看了看。
“咱們一出門,兒子還真成長了,瞧著比從前能頂事。”
衛成也是一樣認為,他覺得挺好,男子漢是該成熟一些,以后娶妻生子才能給家里依靠。
說話間姜蜜差不多看完了,她擱下信紙,說:“京城里那些挺懂你的,你一過來可不就是動作頻頻?想想看,南下之前,我最后一次做噩夢是什么時候?是不是衛煊進宮做伴讀那次?我記得是。到淮安之后呢?兩個月里夢了三回,路上你跟我說你打算不搞那么激進,手段稍稍溫和一些,結果你看看!”
衛成伸手攬著姜蜜腰身,抱她坐自個兒懷里,又取了茶水來:“來喝一口敗敗火,咱慢慢說。”
“誰跟你慢慢說?五六月間差點嚇死我,我要沒跟你來衛三你尸身都涼了!”
衛成親她一口,說有什么辦法?就算手段再緩和,人家看出你不是來混日子,以防萬一也先剪除你,省得你指令下達就真的沒有維持現狀的可能。就五六月間,漕幫看出他不好打發,對他動了好幾回手,投過毒,趁出門刺殺過,都不成還明晃晃的擺過鴻門宴。全靠姜蜜才能防得住,衛成挺過來了,漕幫遭了秧。
前后不過百天,他就把淮安周圍那一片全清剿出來,當家的殺的殺捉的捉,底下幫眾洗腦整頓收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