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也有這毛病,因著自己年輕后頭還能生,他一早對姜蜜還不錯。后來一方面是續弦之后把心思放在了后來的身上,另一方面也是對先妻那頭有氣,見著蜜娘就會想起舅兄的態度,心里不爽,對她就有些漠視。
姜父不敢把過錯全推給舅兄,他遷怒女兒本來也不對,這也是為啥姜蜜發達之后他做爹的也沒好意思腆著臉往前湊變著法要好處,就是早年責任沒盡到,沒那個臉。
他沒臉,周家就有臉嗎?
快二十年了,周老大對外甥女不聞不問,現在看見利益想起來有這門親戚,想同他冰釋前嫌,做夢!
因著不待見周家,姜父提都不想提及,還是姜老大催促著,他才冷著臉把前因后果說了。
“當初要跟我斷親的是他,現在聽說蜜娘嫁了四品京官,腆著臉就湊上來了,他都忘了當年說的話,一見我喊得還挺親熱,張嘴就是妹夫。”
“你呢?你咋應的?”
“我當沒看到,轉身進屋了,他還跟上來說了一堆。說當初是誤會,他妹子嫁過來的時候好好的,幾年時間人沒了,他說他們想的多了點,對我就有怨氣,這才生出天大的誤會來。還說什么如今看來我對蜜娘還是不錯,給她尋摸了這么好一樁親事,讓他嫁給官老爺享福去了,既然發現是誤會,就該解開……那些話我都說不出來,他臉皮是真厚。我聽著煩,把人轟出去了,讓他別白日做夢,我女兒嫁出去了,她如今是衛家人,我們姜家有事要求她都得再三掂量,周家算個屁。”
周老大說的那些的確是一句都不用聽。
只要知道一點,你落魄時他躲得老遠,發達了立馬湊上來,想到這就該知道那家是啥德行,還不是嫌貧愛富?
“村里都知道你和那頭斷親了,把他轟出門去沒錯,你轟出去之后咋沒說一聲?要是說了我寫信上京的時候也能知會一聲。”
姜父那表情,就跟食了屎似的:“那一家子全是惡心人的,還要特地告訴蜜娘?她不知道還通泰些。”
“你就不怕他走你的門路沒走通,回頭直接往京城跑?”
“有那么容易那衛大衛二早就去了。”
兄弟也是傻的,姜老大看他頭疼,說普通人要上京是很難,他周老大不見得。他原先就是挑著擔子做貨郎的,后來搬進哪個縣城里做買賣去了吧?能這么多年不回村,估計有些家當。商戶人家拿路引容易,出去一趟還算簡單。
聽大哥這么說,姜父想了想,周老大穿得是比原先體面多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傻,這些做買賣的只需要跟著出去跑趟貨就能進京,沒什么成本。
難怪他前段時間吃了閉門羹之后再也沒來過,敢情是看這條路走不通,改道了。
姜父想著緊張起來,問:“他該不會跑到蜜娘跟前去詆毀我?把過錯全往我身上推?”
“沒準……”
姜父氣炸肺了,一巴掌拍大腿上,說那天該結實打他一頓的!
“大哥你也別干聽著,替我出出主意,現在咋辦?我這會兒寫信送去來得及嗎?”
看他這樣姜老大反而不急,說算了吧:“我想提醒蜜娘是讓她做好準備,別等周家的找上門鬧她個措手不及。現在沒準人已經往那頭去了,再送信也是馬后炮。”
“我是怕她誤會,我雖然沒當個好爹,也沒害過她娘。當初跟周家鬧翻也怪不到我頭上,他們十幾二十年沒登門又不是我攔著不讓來……周氏沒的時候蜜娘人小,她啥都不知道,我想著那家人就鬧心也沒和她說過什么,你說要是周老大到她跟前去搬弄是非,編著一套一套的她會不會就信了?姓周的本來就是貨郎出身,連死的都能說成活的,要騙人還不容易?”
姜老大扯扯嘴角:“誰讓你沒早同蜜娘說清楚,現在擔心這啊那的也沒用,我想著侄女兒人通透,侄女婿能被皇上倚重恐怕也不好忽悠,你想開點。”
本來挺想得開,非但想得開,他心里還解氣得很,覺得十幾二十年前受的窩囊氣全撒出去了。
風水輪流轉啊,以前周老大瞧不上他,現在不也得倒貼上來?
本來姜父樂觀得很,經他大哥點撥,后背上冷汗刷的就下來了。后來幾天他早晚都在給祖宗燒香,求祖宗保佑,最好能給女兒拖個夢,讓她看看周老大當年是什么嘴臉。
平時不燒香,急來抱佛腳,有個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