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梁想了想,說:“咱不光借了地方給他們,還處處好心幫忙,人家覺得殷勤過了防備一手也正常。你別聽完我說的趕明沖人陰陽怪氣,我看衛舉人和他娘子這樣,前程不會差,可別稀里糊涂把人開罪了?!?/p>
古詩里面就有一句說得太好了——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這些個讀書人要是真有能耐,翻身別提多快,你看他這會兒還不起眼,沒準數月之后就是京中紅人。
馮梁是做掌柜的,雖然能寫會算卻談不上有什么學問,他早先也是看衛成以及同窗郭舉人都還年輕,這才心里一熱同意他們借住。今日聽娘子說起衛舉人之妻,他覺得自己眼光沒準還真不錯,搞不好過一兩個月自家院里就能出個進士老爺。
得相公點撥,馮家娘子注意觀察了姜蜜,她還真的從來不會主動提起家里的事,反而很會恭維主家,總說京城好,天子腳下比別的地方太平。
你反問她家鄉那邊不太平?
她說還好,是北上途中路過城鎮??垦a給的時候出了些事,出遠門不易,這一路真是有驚無險。
馮家娘子又被她說的事情吸引了,順著問起來,這天她還是沒把姜蜜摸清。
……
衛成和姜蜜在京城是處處小心,剛到的時候同窗郭舉人就說想見識京中繁華,問衛成要不要出去走走看看,衛成心里還是想,想瞧瞧天子腳下的老百姓過什么日子,是不是像老家那邊憧憬的那么好??伤幌氲阶詡€兒的倒霉體質,心里再熱切也還是拒了,說想安心看幾天書。
他這么刻苦用功,讓郭舉人也不好意思懈怠,繼續埋頭讀起書來。
兩人多數時間各看各的,偶爾會有爭論,得閑時跟馮瑜講講課,就一轉眼,二月過了。
三月份,老家后山村那邊早已經把田耕熟了,撒上谷種在育秧苗。
因著衛成和姜蜜都不在家,衛父和吳氏兩個有點忙不過來。一來屋前屋后有不少瑣事,二來還有家禽家畜,三來硯臺度過了他娘出門后的消沉期,最近很是活潑好動。
他在娘胎里就養得好,身子骨比別家孩子都要壯實,手腳也有力氣,早學會了爬,現在爬得順溜。
吳氏最近輕易都不敢丟手,把他盯得很緊,生怕磕碰壞了。她兒子媳婦人在外頭,信任她才把娃兒教給她帶,不照看好回頭怎么交代?
就因為硯臺,吳氏能做的事情遠沒有往年多,她行動很受限制。本想著花點錢請人幫幫忙,他們還沒去請,衛成他大叔公家里就主動問過來,那邊一大家子人,勞動力多,搭把手幫著就干完了。
雖是親戚,這么麻煩人家吳氏覺得不好,說要給錢,那邊不收,吳氏只得張羅一桌好菜作為答謝。
家里吃得熱鬧的時候又聊到衛成:“算日子,三郎應該到京城了吧?”
“過了年就走的,肯定到了?!?/p>
“只聽說咱們這兒離京城遠,不知道到底有多遠,也不是道他們一路北上太不太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