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文化程度也還挺低,好在這信是虎娃寫的,常用字配大白話,讀著不難。登科從頭到尾念了一遍,念完看他爹面無表情,他娘臉色鐵青。
登科沒覺得有啥。
這不還記得給他們捎東西,又送了錢,只是人不方便回家而已。信上也說了,三叔這一回京就不會南下,至少短時間內(nèi)不會,這種情況下大哥不方便歸家。
“往后要見大哥可能是不容易,不過他說了,年年都會送孝敬回家,娘想開些,大哥不在家里,還有我跟折桂,還有巧兒。”
這話并不能安慰李氏,她求的兩件事都得虎娃回來才能辦成。他不回來誰帶登科上京?他不回來怎么撂下陳荷花?
登科還在幫著勸,李氏從牙縫里擠出話來:“我合計讓他帶你上京城去,他不回來,你怎么走?”
說到這個,登科臉也垮了,他別過身,說:“我不走,我就在鄉(xiāng)下。”
李氏跟到他旁邊坐著,抬手戳他腦門:“跟你說過多少回,上京城才有出息。”
登科不吭聲。
“你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越長大越不聽話,以前娘說什么你不都聽?”
“你別讓我離開家,其他都聽,娘我不想出去。”
“你不出去求學怎么考科舉?怎么當大官?”
“……我也不想當大官,就像現(xiàn)在這樣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的不是很好嗎?”登科滿是期待看著他娘,他娘抬手給了他一巴掌,他從出生至今頭回挨打,李氏冷著個臉,說你必須有出息,你沒出息我做什么在你身上費這么多心力?
只要不舉家北上,只是讓登科到京城求學衛(wèi)二郎是同意的,所以他才不吭聲由著李氏去勸登科。
誰知道登科一句話扎了李氏的心。
衛(wèi)二郎家不差的,在老家這片稱得上富裕,田地很多,吃喝這些對他們來說一點兒負擔沒有,天天吃肉也可,日子過得有滋有味一年到頭還能攢下錢。活到這份上,李氏求的根本就不是平淡生活,她想跟那兩妯娌一樣,風風光光過日子,她要改門庭,要翻身。
登科一開口就要她絕這念想,即便是心肝寶貝吃這巴掌也不奇怪。
登科捂著臉滿是不敢相信,衛(wèi)二郎這才開口說:“好了,有話好好說,別動手,打壞了還是你心疼。”
他先勸了婆娘,又扭頭看兒子:“你可知道,你娘在你身上費那么多心力,不是看你困在鄉(xiāng)下窩窩囊囊過日子的。你從小吃的穿的用的比哪個兄弟都好,也不用下地干活,屋前屋后丁點不沾,這都是為了能讓你專心讀書。你要是說不讀了,那就得跟你哥一樣,擔水劈柴下地干活,你做得了?”
登科也才跟衛(wèi)煊差不多大,聽著這話他嚇著了。
他搖搖頭。
“兩樣總要選一樣,又不考科舉又不干農(nóng)活,那怎么行?”
登科想了半天,說他考,但是他不想去京城讀書,京城他沒去過,什么人都不認識,他怕。
這個時候衛(wèi)二郎也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還覺得可能孩子小嘛。他看向一旁的李氏:“還是再等兩年,等虎娃那頭安穩(wěn)了再做打算,現(xiàn)在你讓登科北上虎娃也顧不上他。”
李氏著急,她不相等,但也沒別的法子,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答應下來。
說就在等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