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清寒回到江語煙的傭人房,他躺在江語煙的床上,空氣中還有江語煙身上的清香。
他怪自己太蠢。
他早該發(fā)現(xiàn)的。
厲清寒痛苦地閉上眼,再睜眼時,卻看到了角落里放著的江語煙的日記本。
他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翻開。
泛黃的紙頁上,一筆一劃,記錄著少女的暗戀心事。
【6月9日,晴。今天在花園,厲先生對我笑了。雖然他只是讓我?guī)退脮ζ饋碚婧每础j柟饴湓谒廾希窠鹱印N业男奶煤每臁!?/p>
【6月10日,雨。厲先生又發(fā)脾氣了,花瓶砸在我腳邊,碎片劃破了我的手。很疼,但我更心疼他。他看不見,一定很害怕吧?我要是能替他痛就好了。】
【6月12日,陰。厲先生今天抱著我哭了。他說黑暗好可怕,他好想看看我。我的心好疼好疼。我多想告訴他,我也好想讓他看見我啊……哪怕只有一次……】
【10月11日,晴。厲先生今天說,等他復(fù)明了,就娶我。他要看看他的小啞巴長什么樣子。我不敢相信!我在被子里偷偷哭了好久,是開心的眼淚。厲先生,我會一直陪著你,永遠(yuǎn)永遠(yuǎn)。】
……
日記戛然而止在復(fù)明前的幾天,字里行間,全都是江語煙的深情與卑微。
厲清寒捧著這本日記,身體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發(fā)出壓抑而痛苦的嗚咽。
“江語煙……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遍遍地重復(fù)著,聲音嘶啞破碎。
自那以后,厲清寒捧著江語煙的日記本待在傭人房里,整日酗酒。
厲母看著兒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終于慌了神,她帶著醫(yī)生強(qiáng)行闖入,試圖勸說,甚至斥責(zé)。
“清寒!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為了一個下賤的啞巴,你至于嗎?她走了是她的福氣!是她配不上我們厲家!”厲母看著滿地的酒瓶和兒子頹廢的模樣,又氣又急。
“下賤?”厲清寒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盯著自己的母親,聲音陰冷:“你告訴我,是誰安排林月棠冒充她的?是誰把她逼走的?又是誰給了她一千萬讓她永遠(yuǎn)消失?”
他猛地站起來,踉蹌著沖到厲母面前,揪住她的衣領(lǐng),嘶吼道:“你告訴我!她在哪!你把她還給我!還給我啊!”
厲母被厲清寒眼中的瘋狂和恨意嚇到了,臉色瞬間慘白:“我,我不知道,瑞士那么大,我只是給了錢,具體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清寒,你冷靜點!她不值得……”
“滾!”厲清寒猛地將她推開,力氣之大讓厲母踉蹌著差點摔倒,被傭人慌忙扶住。
“都給我滾出去!找不到她,你們誰也別來煩我!”
厲母看著兒子眼中的瘋狂,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
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當(dāng)初的決定,不僅毀了一個無辜的女孩,更毀掉了自己唯一的兒子。
她看著厲清寒再次拿起酒瓶灌下去,看著他抱著日記本蜷縮在角落無聲流淚的樣子,終于崩潰了。
巨大的壓力和自責(zé)下,厲母病倒了,心病難醫(yī),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連醫(yī)生也搖頭嘆息。
厲清寒對此置若罔聞,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尋找江語煙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