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江語煙睜開眼,入目是慘白的天花板。
她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自己的右腿。
厚厚的白色繃帶纏繞著整條小腿,被支架高高固定著,但那掩蓋不住的沉重脹痛和里面傳來的銳利刺痛,清晰地告訴她傷勢的嚴重。
床邊的小柜子上,放著一個廉價的塑料袋,里面塞著她的幾件舊衣服——那大概就是她所有的“行李”了。
厲清寒說到做到,她被徹底掃地出門了。
江語煙視線一轉,卻在床頭看見了簽證。
她驚喜地拿起來看,出簽日期就是在今天。
原來她又昏迷了幾天嗎?
手機跳出來一條短信,是厲母發來的。
【簽證我已經讓助理替你拿回來了,就在你病床旁,錢也打過去了,收拾收拾就離開吧。】
劫后余生的慶幸和逃離的渴望瞬間涌上心頭,她緊緊攥著那張小小的簽證,忍不住落淚。
她必須立刻走!這里,她一秒都不想多待了!
江語煙咬著牙,忍受著右腿移動帶來的撕裂般的劇痛,一點點挪動身體下床。
每一次動作都讓她眼前發黑,冷汗浸透了病號服。
她顧不上換衣服,胡亂將那件寬大的灰外套罩在病號服外面,笨拙地用一只還能勉強用力的左手,將裝著護照簽證和幾件衣服的塑料袋掛在脖子上,然后,拄起了床邊冰冷的金屬拐杖。
拿到那張薄薄的出院證明和幾張繳費單據時,江語煙幾乎虛脫。
她靠在冰冷的醫院墻壁上,大口喘息著,右腿的傷口在走動后更是火辣辣地疼,但她一刻也不敢停留,拄著拐杖,一步一挪,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艱難地走向醫院大門。
厲母所說的一千萬已經在她的銀行賬戶里,她深吸一口氣,點開購票軟件,選擇了最早一班飛往瑞士的單程機票。
看著屏幕上起飛的倒計時,江語煙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
終于要結束了。
她站在街邊,準備攔車時,一輛熟悉的邁巴赫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厲清寒那張英俊卻陰鷙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