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把王振和錢皇后做對比,畢竟他們兩個的身份還是不一樣。
皇后是他妻子,愛他理所當(dāng)然,王振……
皇帝目光深沉,打算為他找一個參照人。
皇帝拽上曹吉祥就走到窗邊,將黃符拍在他手里。
曹吉祥惶恐的接住,手有些發(fā)抖。
皇帝似乎嫌他被嚇的還不夠,道:“你不用擔(dān)心,朕有經(jīng)驗,月亮仙子告訴朕,它會穿透虛妄,直抵內(nèi)心,所以你不必做任何假裝,你是真心愛朕,還是假意奉承,朕都會知道的。”
皇帝盯著曹吉祥的臉看,等著他被嚇得更嚴(yán)重,結(jié)果曹吉祥一下鎮(zhèn)定下來了。
曹吉祥目光堅定,雙手捧著黃符一如從前的恭敬和順從,“謝陛下恩典。”
這一刻,對于曹吉祥來說,能被皇帝試探心意,是他莫大的榮幸。
皇帝目光幽深,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的確手握主符,對著曹吉祥和他身后的月亮問道:“月亮,月亮,請你告訴朕,朕在他心里占幾分?”
熱意從手心里滲入,而涼意從后腦勺逼入,曹吉祥亦進入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態(tài),他感覺自己的心被刨開一層又一層,顯露出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情緒……
曹吉祥重新清醒過來時,皇帝已經(jīng)將手上的主符收起來,正低頭看著他。
曹吉祥手上還畢恭畢敬地捧著黃符,一對上皇帝的目光,他就覺得皇帝情緒似乎還不錯,立即低下頭去,將手中的黃符往上奉,“陛下。”
皇帝接過黃符,頷首道:“你不錯。”
曹吉祥不動聲色的松了一口氣。
皇帝拿起所有黃符,在曹吉祥的服侍下回到坤寧宮。
錢皇后幫他更衣,皇帝就不用曹吉祥伺候了,沖他揮了揮手,讓宮殿里的所有宮女內(nèi)侍都退下。
曹吉祥領(lǐng)著眾人躬身退下,卻也沒敢走遠,就在殿外聽候吩咐。
皇帝將三張符并排放在一起,又將主符單獨放在下一排,就坐在椅子上盯著它們看。
錢皇后將外衣掛起來,拿了一個空茶碗給他倒了溫水上來,見他又盯著黃符看,不由勸道:“陛下,這些東西都是旁門左道,您玩玩可以,萬不能沉迷。”
皇帝回神,“你知道這是什么符?”
“我不知道,但聽您念的那咒語,就跟小孩兒玩過家家一樣,可以當(dāng)游戲玩樂,卻不能真信。”
皇帝:“你不也說了,拿著黃符的時候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似心被人剖干凈透視了一般嗎?”
“誰知道這黃符上頭是不是沾染了什么迷幻之藥?”錢皇后道:“便是真玄術(shù),此法也定然不能多用,更不能盡信。”
皇帝:“為何?”
錢皇后:“妾身不懂什么大道理,卻知道先祖長輩們雄韜偉略,見識豐廣,如果能靠玄術(shù)治國,太祖高皇帝和太宗、仁宗又怎么會殆精竭力?”
“而且,人是會變的,”錢皇后道:“就拿妾身來說,今日的妾身和未進宮前完全不一樣,妾身相信,今日的我和十年后的我也會不一樣,您怎么能用今日的我來認(rèn)定十年后的我呢?”
“既然今日的我不能代表十年后的我,自也不能代表明日的我,”錢皇后溫聲道:“陛下有這么多文武官員,又有這么多百姓,您能每天用這張符來判斷他們對您是否忠心嗎?”
“而且……”錢皇后說到這里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