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正中央的是宋靈官。
宋靈官有一張過長的臉,此時(shí)從上而下看,那下巴尖銳如錐。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阿嫵,緩慢冰冷地道:“我不管你曾經(jīng)是什么人,又曾得過什么寵幸,你既入我延祥觀,遁入道門,便要遵守我門規(guī)矩,結(jié)果你都做了什么?”
她鄙夷地道:“你竟膽大包天,視清規(guī)戒律為無物,與人yin奔,玷辱道統(tǒng),讓我延祥觀顏面掃地!”
阿嫵掙扎著爬起來,哆哆嗦嗦站直了,昂首道:“宋靈官,你既是大暉御封的靈官,享大暉俸祿,那便不能信口開河,你說我與人yin奔,又有何證據(jù)?”
宋靈官神情冷漠:“證據(jù)?你要證據(jù),那慢慢等著,到了貴人面前,自然有證據(jù)?!?/p>
阿嫵:“貴人?”
宋靈官冷笑:“你且等著便是了。”
阿嫵有些心慌,她故作鎮(zhèn)定:“我不知你聽信了什么謠言,竟說我和人yin奔,這個(gè)罪名我自然不認(rèn),無論如何,我曾是太子的侍妾,便是如今遁入道門,但也不是你們可以隨便污蔑的,我若冤死,太子必為我伸冤!”
說完,她看向一旁那老道姑,冷冷地道:“你們以為我淪落至此便可以隨意欺凌嗎,你們再打我一巴掌試試,來日太子知道了,看他怎么整治你們!”
宋靈官聽此,好笑:“妙真,你如今的罪名可不是本靈官為你治的,你這樣的身份,本靈官管不起,你且等著吧,總有貴人會(huì)來審你!”
她一揮手:“先把她關(guān)押在柴房!”
這話音一落,時(shí)便有兩個(gè)粗壯的道姑上前,直接拎起阿嫵,不由分說,便把她綁起來。
阿嫵飽受折磨,哪里能掙扎得了,少不得被人連拉帶扯就這么拽下去,直接給扔到了一處破舊的柴房。
她環(huán)顧四周,卻見這里滿地干草碎屑,還有一些破舊桌椅堆疊在一旁。
這么看著時(shí),又聽到一旁干草中有動(dòng)靜,定睛一看,竟是一只老鼠!
她往日最害怕這個(gè),趕緊連滾帶爬躲到一旁,抱著胳膊瑟瑟發(fā)抖。
偏偏那只老鼠仿佛故意和她為難一樣,竟不怕人,還對著她探頭探腦的。
她嚇得睜圓眼睛,警惕地看著它,生怕它撲過來。
果然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她竟淪落到被一只老鼠欺負(fù)!
等她有朝一日得勢,先打死它!
得勢……阿嫵想到這里,鼻子一酸,想哭。
她還有什么指望嗎,想起過往認(rèn)識(shí)的那么多男人,聶三不是好東西,陸允鑒也不是好東西。
至于景熙帝,這是完全不可能指望的,如今想來,他當(dāng)時(shí)貪戀自己身子,喜歡得很,之后突然下了榻抬腿就走,頭也不回的模樣好生狠心。
這就是帝王吧,喜歡的時(shí)候仿佛多么寵愛,不喜歡了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走了后音訊全無,顯然徹底忘記她這么一個(gè)人了。
她抱著膝蓋,將臉埋在兩腿中,瑟瑟發(fā)抖地想,其實(shí)只有太子是最好的,太子從來沒有對不起自己。
到了這時(shí)候,她僅剩的一絲傲氣全都化成灰,她甚至想著,便是太子有太子妃又如何,反正她這樣的是不可能給人做正頭娘子了,本就是一個(gè)做妾的命呢。
她餓得頭暈眼花,就這么在胡思亂想中沉沉睡去,睡得自然并不踏實(shí),全都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