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診所根本沒有人,你來得又晚,肯定有蹊蹺。
楚緒甚至恰到好處地流露出被無端質疑的不耐煩:“我在地下室給哈克森太太修整遺容,她零零碎碎的部件太多,很費時間。
”理由無懈可擊,周辰沒辦法反駁。
但昨天上過鐘樓的就這幾個人,他心中的懷疑仍未消散,直覺告訴他,這事和楚緒脫不開關系。
眼看到了受禮的時間,胡特鎮廣場燈火通明,氣氛卻十分壓抑。
沒有人知道受禮會發生什么事情,但所有人都希望能活著結束這個任務。
哈克森鎮長還是早上那身皺巴巴的裝束,他的臉在路燈映照下顯得格外陰沉,似乎是強行壓抑了鐘樓被毀滅的憤怒。
“家人們。
”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大家可以進教堂參加受禮了。
”楚緒混在后排面無表情,關注著全場的動靜。
人群沉默地移動。
不出楚緒所料,教堂大門那邊并非白天的樸素大廳,而是通往紅教堂的石通道。
她連續第三夜走進這個通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楚緒一樣鎮定自若,楚緒很快就聽到,戴智軒發出急促壓抑的喘息聲。
“還要走多久啊?”戴智軒聲音散發出濃濃的恐懼,似乎很受不了眼前的密閉空間。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范明宇心直口快頂回去。
藻類腐爛的咸腥味道越發凝重時,楚緒就知道,目的地到了。
穿過壓抑的門廳,楚緒覺察到,為了迎接這場受禮,紅教堂內部出現了顯著的變化。
前兩夜大廳光線昏暗,需要費力辨認細節,此刻卻變得燈火通明,更顯得紅教堂內部珍奇美麗。
金色的管風琴散發出絢爛的光芒,石壁上鑲嵌的花窗也熠熠生輝,窗外是幽藍的光芒,像凝固的海。
中央高臺周圍的環形水池,涌動出一片片波紋,像是下面有什么巨大的活物在躁動,時不時撞擊著池壁發出沉悶的響聲。
無形的重壓籠罩在整個空間,周圍緩緩出現幾十位紅袍人。
楚緒暗暗祈禱豐朔在他們當中。
哈克森鎮長佇立在高臺前,手臂張開,口中開始發出低沉扭曲的、仿佛來自深海的聲音。
隨之,紅袍人們開始附和吟唱。